“那不是你们欺瞒朕的理由！”司徒曳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滚滚而下，“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却瞒着朕！眼睁睁看着朕被全天下的人耻笑而不自知！你们的所作所为，还有一点把朕放在眼里的意思吗！？”

李景肃浓眉紧拧，困惑地看着状似崩溃的司徒曳。在他看来，隐瞒了檄文的存在，确实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再说这种文章一向半真半假夸大其词，目的就在于打击对手、制造声势，根本没必要当真。他怎么都没想到司徒曳竟然会这么生气。

方淮劝说道：“陛下息怒。未能如实告知陛下，臣等皆有罪。诚如李襄王所言，臣等以为这等污蔑之词，不加理会才是上策……”

“不加理会，那些事就不存在了吗？多少人在背后耻笑朕，而朕竟一无所知！你们想过朕的感受吗！？”

“皇上多虑了……”

“够了！！”司徒曳愤然打断郑琨的劝解，“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们的解释！朕……只不过是天下的笑柄罢了……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个傀儡、象征，被人肆意玩弄、随意揉捏。他的境遇，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他泪眼婆娑地看向李景肃，哽咽着说：“你说你从未欺骗过我，可你却瞒了我这么大一件事……”

李景肃忍不住为自己鸣不平：“这算什么大事吗？瞒着你是我不对，可在我看来，此事根本不值一提！”

司徒曳抽泣着，凄然一笑：“不算什么大事……你当然觉得不算大事……不值一提……”

李景肃还要再说，方淮低声喝止道：“襄王！我等还是先退下，让皇上先休息一下吧！”

“怀兴说得没错，你们都退下吧。”司徒曳抽泣着说，“渤海王留下。”

李景肃的火气顿时直冲脑门，恨不得当场砍了一直沉默旁观的司徒宪。方淮不动声色地拦着，跟郑琨一左一右把他拉了出去。

屋门，在眼前紧闭，司徒曳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隐约能听到司徒宪的低声安抚。李景肃气得一脚踹在廊柱上。

方淮和郑琨也感到十分无奈。他俩也没想到司徒曳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劝不动屋里的，只好劝李景肃消消气，等皇帝冷静下来应该会想通。

李景肃沉着脸问：“谁告诉他的？司徒宪？”

郑琨叹气道：“他不光告诉皇上有那份檄文，甚至拿了一份出来给皇上看。皇上看过之后立刻召见我，将文书甩在我面前……”

“这混蛋竟是有备而来！？”李景肃惊怒交加，“放任他把这么个祸害留在身边，你们怎么也不劝着？”

郑琨摇头叹气，方淮满脸无奈。

“非是我等不劝。皇上也有打算，不想让司徒宪轻易返回江南。太后女流，吴王年少，江南的小朝廷，其实全靠司徒宪撑着……”

李景肃心情复杂：“就算他有打算吧，可我看照现在这样，扣留司徒宪的目的没达到，咱们自己倒先被他搅个天翻地覆了！”

郑琨幽幽说了句：“李襄王也不要怪皇上。不管是你李襄王，还是我郑琨，都有妻子儿女、家人亲友，相伴在侧，同生死共进退。可是皇上身边，又有何人？”

李景肃很想说有我李景肃！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篇引起风波的檄文，想起从前自己凌辱折磨司徒曳的劣迹斑斑。搁在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咽了回去，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们看的不太爽，想骂我

可是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小曳要彻底在司徒家的人面前支棱起来，还要渡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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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暑期征文应征作品《时之影》！

小清新风格的甜饼，三千年上古妖狐x前世是仙人现在是学术狗的民俗学博士，故事舞台是古都京都，不虐不纠结！

7月10日上午9：30正式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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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台词是各位小天使看一眼！看我一眼~~~~~~~）

第00150章 一四一、疏离

司徒曳浑浑噩噩地被司徒宪拥在怀里，脑中一片混乱，心里也是一片混乱。

他也说不清楚，在得知李景肃和郑琨等人集体向自己隐瞒，在亲眼看到那篇夸大其词颠倒黑白的檄文时，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生气众人所谓的“欺君之罪、隐瞒不报”吗？似乎不完全是。

是气愤檄文的污蔑诽谤信口开河吗？的确是，但也不完全是。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无法反驳、无法辩解。

檄文中说他“淫乱纵情、自甘堕落”、“身为男子、以色侍人”、“置天子之尊于不顾，屈就异族权贵身下，辗转求欢，昼夜不辍”……

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上。

他并非自愿。可世人又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在乎他所遭受的强暴和逼迫？看到这篇檄文的人，也许会笑话嘲讽，也许会猎奇觊觎，也许会轻蔑鄙视，可又有几个人会设身处地想想他的境遇，给与他哪怕少许一点同情和包容？

世人从来都是落井下石，冷眼旁观，将他人的苦痛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笑料。他的天子身份，无非让这笑料更为猛烈罢了。

这篇檄文即便所言不实，他在北茹的遭遇总是真的，他和李景肃纠缠不清也是真的。传遍天下，就如同将他扒光了衣服，裸身置于世人面前。他不敢想象以后自己要怎么出现在颍州的军民百姓面前，怎么去面对原本可以坦然面对的颍州朝臣。

而李景肃却觉得不值一提。

他眼里流着泪，心里流着血。刚才听到他说这句话时，他无比惊讶，难以遏制地想起了两年前，在自己的寝宫里被这高大威猛的男人压在身下强行破身的痛苦和屈辱。彻骨的疼，锥心的恨，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原谅，已经淡忘，恨意却始终如同幽灵一般，如影随形，若隐若现。

而当他恍然惊醒，发现自己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那些情意绵绵、关怀呵护、痴情缠绵、激情交合的场面，更像是当面打他的脸，令他羞愧难当，令他无地自容，令他悔恨莫名。

他爱上了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爱上了攻破他的都城、杀戮他的人民、分裂他的国家的异族男人。他有什么脸去面对死去的父亲，面对当世和后世的评说？

司徒宪小心地环着他的身体，轻声安抚。他哭了一阵，哽咽着问：“皇叔祖……为何会带那份檄文来颍州……”

司徒宪轻声回答：“正因这份檄文传到了江南，太后震惊之余伤心不已，命臣无论如何，一定要设法将陛下接回江南，臣才会随身携带。”

“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