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大郑和景澄，两个长兄怕是要上演“你弟弟骗了我弟弟！”“不！分明是你弟弟骗我弟弟的！”这种戏码~

第00118章 一一四、群狼之梦

刘辉躺在狼皮铺垫的胡床上，闭目养神。第二王妃带着长子刘镇在一旁玩耍，轻声教孩子唱童谣。王妃教的是北茹的传统民谣，刘辉从小听惯了，当然也会唱。听着妻子和孩子在身边轻声吟唱，让他感到十分惬意。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宽广的草原，像一个普通的牧民家庭一样，携妻带子悠享天伦。

可惜，那种悠闲的田园牧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人生。

他暗自抚摸着右手的断臂处，一阵一阵的幻疼让他心中怒火升腾，嫉恨交加。伤口早已长好，理应不会再疼了。可他总觉得那伤口不时隐隐作疼，提醒着他失去惯用手的痛彻，也提醒他决斗失败带来的耻辱。

灭了李景肃全族、把司徒曳活生生轮奸到死，大概才能消弭他心中的憎恨！

赶在新年之前，他为李月柔举办了拖延已久的葬礼。葬礼简朴至极，像是走过场一样将已故第一王妃的棺椁运到城外，葬入刘氏祖坟之中。一时间，称赞他宽厚仁慈的声音不绝于耳。按照常理，即便他以谋反的罪名开棺戮尸，也是合情合理。

对待受到牵连的李氏和也利氏官员，他也采取了区别对待的策略。对李氏的人，从严审理、从重处罚，往往是处死、没收家产的下场。而对也利氏则采取怀柔为主，只要愿意继续服从、继续效力的，缴纳一定的罚金之后仍可官复原职。这是丞相刘茂的建议，他采纳也是觉得有道理，并且广发布告，劝也利氏族人早日悔悟，回归正统，既往不咎。

不过只有对族长一门，他绝不会宽宥。要不是有也利撒罕的兵力襄助，李景肃就算逃得出平栾城，也一定不会在大风谷逃脱！

现在的局面，大风谷成了双方的势力分界。大风谷本来就隐藏在周围的山峦叠嶂之中，是草原东西的天然界线。李景肃在大风谷击退追兵之后，屯驻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守住谷口。据探子回报，这支军队正在加紧筑造城堡，看样子是想把大风谷口作为一个长期据点固守。只要确保了大风谷，从平栾要进攻襄城，要么从北方绕远，要么从南下迂回，都会大大增加进攻的难度。没能趁着追击的势头攻下大风谷，现在想来的确是一大失策。

不过没关系。既然大风谷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路！原本属于昱朝、上次南征没能彻底征服的那些领土，原本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女官前来禀报：“启禀王上，大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他闭着眼睛吩咐，“王妃，带镇儿回房去吧。”

王妃赶忙带着王子起身行礼，退了下去。他睁开双眼，正好看到弟弟刘淼身着铠甲，风尘仆仆，大步走了进来。

“王兄！我回来了！”

刘辉坐起身来，对着弟弟点了点头：“总算回来了！小小一个可浑部，竟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刘淼讪笑道：“这也不能全都怪我。可浑部那个叫慕云瀚的小子，打仗真的很有一套！要不是可浑部担心一直打下去难以收场，他们也不会主动要求谈判！”

“是么？比李景肃用兵还厉害？”

“我觉得差不多！他能跟李景肃打个平手！”

刘辉眼珠子转了转，冷然道：“既然这样，待会你把他带来，让孤见见。过些日子孤准备起兵南征，正是用人之际！”

刘淼眼睛一亮：“王兄打算南征？让我当统帅吗？”

“不，孤亲征！”

刘淼迟疑道：“可是王兄受伤了，亲征……”

刘辉瞥了他一眼，心里知道自己要亲征是因为对弟弟的能力没有信心，让他做主帅多半是不成的。可嘴上不好这么说，便道：“正因为受了伤，孤才要亲征！否则如何服众？整个平栾城大概都知道孤在决斗中输给了李景肃吧？”

“王兄只是一时大意、被李景肃偷袭了！”

刘辉冷笑：“行了，别给孤找补了，孤本来也不打算瞒你。”

刘淼在路上就听说平栾发生了一些变故，李氏和也利氏两个部族起兵叛乱、自立门户。但他不知备细，又不敢详细打听怕惹恼了兄长。刘辉对弟弟的心思一目了然，随即便将他离开平栾后发生的事，挑着重要的细说了一遍。

听完，刘淼久久回不过神，憋了半晌才问：“王兄，你是真对那个小皇帝动心思了？”

刘辉皱眉，呵斥道：“动什么心思！？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解解闷还行，你真以为孤会喜欢那么一个被人玩过的货？”

刘淼噤若寒蝉。他倒也知道兄长的癖好，之前虽说没有接触男色，但他对妃嫔姬妾、甚至宫中的女官，都要求必须是处子之身。若被他发现有不贞之嫌，即便是从未侍寝过的女官，也会被立刻处死。不管是否动心，王兄心里，都是把那小皇帝当成自己的东西对待的。

刘淼坐在那，感到下身隐隐作疼，生怕王兄下一刻脾气上来直接阉了他。当时没想到兄长的心思，他私心也想尝尝中原皇帝的滋味。早知如此，说什么他也不会碰的。小皇帝虽然奇货可居，但不值得他为此赔上后半生的快乐。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兄为何不征讨李景肃，反而要南征？”

刘辉冷笑一声：“南征就是为了征讨李景肃！一来绕过大风谷的阻碍，二来截断李景肃南下中原的路径，形成迂回包抄之势，才是孤的目的！”

“原来如此！还是王兄高明！”

“李景肃回到襄城之后，攻下了陵水关，打通了南下豫州、朔阳的通路。只要襄城横亘中间，我们将会失去与西部领土的联系，北茹草原将会分裂为东西两部。李景肃为了一个中原的俘虏皇帝、一个任人随意玩弄的娈宠，裂土称王，不折不扣是北茹民族的罪人！孤绝不饶他！”

“没错！道理是在我们这边的！王兄只要振臂高呼，北茹四部必定踊跃响应，讨灭叛贼李景肃易如反掌！”

刘辉残忍一笑：“他们俩的好事，经过司徒玮的添油加醋，孤已经写成讨伐檄文，传遍草原，顺手还送给了颍州的郑琨和南昱的新皇帝！”

“我回来的路上也看到了。”刘淼淫笑道，“写得还真好！不愧是阿玮的手笔！”

“这样一来，孤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统御一方、妄想与孤分庭抗礼！中原人向来看重脸面，永嘉帝如此丑事传到颍州、祁州那些中原人的耳朵里，孤不相信他们还会认他这个皇帝！”

“哈哈！王兄高明！不过王兄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呢？李景肃把永嘉帝带回去，不就是想讨他做老婆，难道还能有什么用？”

刘辉嫌弃地瞪了弟弟一眼：“啧！头脑简单！再怎么没用，到底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帝。以中原人的迂腐，只要他还活着，他们就得认他做天子。李景肃有他在手，可以和中原人谈条件！江南那才叫篡位呢！懂吗？你没看那个郑琨一直不肯认江南为正统？不就是因为永嘉帝还活着！？”

刘淼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那早知道，王兄应该杀了他……”

话没说完就看到刘辉脸色一沉，赶忙改口：“不过杀了他就便宜了江南的那个新皇帝，王兄英明！英明！”

刘辉脸色略缓：“不管怎么说，眼下孤暂时无法直接讨伐李景肃，只好先用这些不费力气的法子。司徒玮说这叫攻心之计，孤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用处。咱们北茹人，终究还是要靠武力征讨天下！”

“王兄说的没错！不过姑且一试，也没什么不好。阿玮还是主意多！”

刘辉瞥了弟弟一眼：“你见过司徒玮的脸了吗？”

刘淼一愣：“没有啊。我刚进城，就直接来见王兄。阿玮的脸怎么了？”

“毁了。”刘辉冷淡地说，“被司徒曳弄伤，半边脸毁了。”

刘淼惊讶地大叫：“怎么可能！？那小皇帝哪儿来的本事能伤了阿玮？”

“你自己去看吧，孤不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