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拼上了酒,那边李景肃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和司徒曳双双过早退席,对其他人而言未免扫兴,便让穆陵和程艾把司徒曳先送回去,自己留了下来,继续和众人喝酒闲聊,顺便商量正事。

李景溪从宴会一开始,便死皮赖脸坐在郑燧身边。任凭郑燧如何无视他、嫌弃他,他就当不知道。郑燧白眼翻上了天,最后也没有换座位的举动。

趁着众人喝酒都喝得高兴无人注意,李景溪凑近半个晚上都当自己是空气的郑燧,小声问:“你还生我的气吗?你看,你现在是‘中原第一勇士’了,嫂子的金人也铸成了,皆大欢喜,多好啊!”

郑燧皱眉:“我生气是为了决斗的事吗?”

“不是为了决斗?那还有什么?”

“决斗我也不是不生气!不过……还是谢谢你,你的用心良苦,让我感到……十分惭愧。”

“没关系!是我愿意的,你不用感到惭愧!”

“……”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李景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郑燧的眉头快要拧到一起了,“后来在你家,你那算是……怎么回事?”

李景溪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嘿嘿傻笑:“那天太紧张,没对准……”

郑燧酒杯都快捏爆了,忍了又忍,忍下了把酒杯砸到眼前人头上的冲动,做了几个深呼吸,沉声道:“对没对准不是重点!我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李景溪一愣:“我喜欢你,还用问吗?”

郑燧脑子一阵发蒙。北茹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你不要喜欢我!我对你没兴趣!”他黑着脸说。

李景溪目瞪口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郑燧皱了皱眉,心想“难道还是我不对?”又怕再说什么让这傻小子误会,只好沉着脸喝酒,一杯接一杯,不再搭理李景溪。

喝到第三杯,手腕被李景溪抓住了。他挣了一下竟然没挣开。李景溪一脸严肃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咱们出去吧。”

郑燧想着说清楚也好,便同意了。两人起身来到院外,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面对面站定。

“你想说什么?”

郑燧视线乱飘,面色有几分不自在。李景溪比他高半个头,肩宽腰细,气息炽热,像个永不知疲倦的小太阳。两人站在一起,还是带给他稍许压迫感。

李景溪舔了舔嘴唇,用略显紧张的声音说道:“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郑燧。你、你喜欢我吗?”

郑燧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别以为皇上和你们族长在一起,我们中原人就个个都会委身北茹人!!”

“我没这个意思啊……”李景溪委屈地说,“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是不是已经成婚了?要是的话,那是我错了,不该唐突冒犯你!”

郑燧沉默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北茹男孩。他眼中的急切是那么真诚,脸上的表情也一目了然,简单易懂。要说自己不喜欢他,眼前真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说自己在颍州已有妻室,按照这个大男孩纯真率直的个性,想必会自动退缩,绝不会再纠缠了。

可他鬼使神差地回答:“我没有成婚。”

“真的!?那太好了!”李景溪高兴地跳了起来,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在颍州没有。”

“那你……你……”

“你喜欢我什么?”郑燧打断了李景溪,“是图个新鲜吗?我们才认识几天?”

李景溪又脸红了,嗫嚅了半天,满脸诚恳地说:“我觉得你很帅气,打起架来不服输的劲头,我最喜欢了!而且你还那么有学问,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我想整天跟你在一起,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那我们做朋友或者结拜兄弟,都可以整天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郑燧淡淡地说,“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因为你的父亲和族长,影响你的判断和选择。”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理会身后的大男孩,更不想看到李景溪脸上失落的表情。他比李景溪年长几岁,虽说仍旧单身,感情上却不是白纸一张。他不想让这个大男孩因为一时迷惑,选了一条没想清楚的路。

何况经历了地牢里的两场活春宫,他一时之间,对龙阳之好这件事,讳莫如深。

直到宴会结束,准备尽兴而归的人们才发现李景溪不见了。一时间连郑燧也有点慌。他虽然把李景溪丢下,独自回到厅中,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回来。

李景溪的大哥李景澄当场质问他:“郑公子,我弟弟先前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你回来了,他却没有?”

“这……我也不清楚。我们虽然一同出去,但聊了几句,我便先行回来……”

“能问问你们聊了些什么吗?”

郑燧无比尴尬,既不能说实话又不想骗人。好在这时候李熙发了话:“景澄,别问了,还是先去找找吧。他总不会一个人先跑回去。”

其他人附和着,还没喝晕的几个人便张罗着分头去找李景溪。找了没多久,阖罗银就带着李景溪回来了,说是他站在院子里发呆、很好找。

郑燧心虚地看着被父亲和兄长围住询问的李景溪,拼命躲在人群后。李景溪从发愣的状态中陡然回过神来,遍寻全场找到他,认认真真地说:“郑燧,我想过了……”

“住口!”郑燧急忙阻止,“你明天来找我!我今天喝多了,不想多聊。明天!明天我等你,好不好?”

李景溪眼神一亮,大声回答:“好!”

郑燧头疼得要死,决心明天一定要跟他把话说清楚!否则,下次保不齐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跟我成婚吧”这种话!他相信李景溪绝对有可能这么做!

送走了热闹的宾客回到卧房的李景肃,面对着躺在卧榻上酣睡到流口水的司徒曳,也只能默默地流着口水,手动安抚小兄弟。

醉了酒的曳儿确实美艳不可方物,情色勾魂。然而对着一个醉酒的人下手,实在过于禽兽,李景肃做不出来。

算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金人铸成,伤处也养得差不多。接下来是该好好想想,如何为他治疗心中的创伤了。

这章的内容其实放在正文也是可以的,就是我觉得正文不想过于纠缠铸金人的事了,就放番外了

而且主要内容确实是写小郑和景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