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会的地点在A大附近，姜竹在A大门口等沈新庭，刚站没一会儿，就有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过来搭讪，说：“同学，你也是A大的吗？我今年大三了，体育专业的，应该是你学长，咱们加个好友，下次教你打篮球怎么样？”

“……”姜竹沉默了片刻，忽然没由来地想，自己好像真的很招体育生喜欢，之前追自己的高别林也是体育专业的，那时候他还傻乎乎地信了，差一点儿就要答应高别林的表白。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姜竹不是当初那个好骗的小孩儿了，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已婚人士，当然不可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搭讪，于是他笑着跟男生说道：“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男生一愣，拧着眉头，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说：“不是，你开什么玩笑呢兄弟？就算是要拒绝我也没必要这样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本来就自尊心强，姜竹不找这个理由也就算了，找了这个理由，在男生这儿简直就是在故意寻他开心。

“你真没必要吧兄弟！”男生还是觉得气不过，气呼呼地说道，“我有那么差劲吗？你非得编这种瞎话来骗我！”

“不是，我……”姜竹简直是有苦说不出，恨不得立刻翻出和沈新庭的合照，可偏偏俩人平时没怎么拍过照片，结婚时拍的那组写真姜竹手机里也没有存。

一筹莫展之际，姜竹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路小跑着过去，把正往这边儿走的沈新庭拽到男生身边儿，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真没骗你，我老公就在这儿呢！”

他又转头去看沈新庭，拼命地朝着他眨眼睛，说：“老公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嗓子软得几乎能掐出水儿来。

沈新庭似笑非笑地瞥了姜竹一眼，很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肩膀，转头对男生说道：“你好，请问你找我爱人什么事儿？”

男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脸上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说道：“沈、沈沈……沈教授好！”

姜竹也愣了一下，他忘了这是在A大门口，更没没想到竟然刚好碰到了沈新庭的学生。

沈新庭倒是一脸淡定，跟男生点了下头，说：“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学校教职工联谊会，我们有点儿赶时间。”

男生忙不迭地点头，根本不敢说话，目送俩人离开，姜竹站在沈新庭身边儿，也不敢说话，扮演一个被沈新庭揽着的提线木偶。

等到距离男生有了一段距离，姜竹立刻从沈新庭的怀里钻出来，有些担心地问他：“你不是没公开咱们结婚的事儿吗？被你学生发生了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怀里猛然一空，沈新庭的手臂在半空中悬了两秒，然后很自然地整了下胸前的领带，说：“什么影响？”

“就比如……”姜竹略微思考了一下，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被传开了，会不会影响你的人缘？”

沈新庭挑了下眉，问他：“你说的人缘是什么人缘？”

“就……那种呗……”姜竹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万一你突然想谈个恋爱，被人误会是婚内出轨怎么办？”

虽然沈新庭之前说过没打算恋爱，也没打算和人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但凡事总有例外，姜竹总觉得不应该把话说得太死。

“你真是想太多了。”沈新庭摇了摇头，非常无奈道，“实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怕影响你的名声，我巴不得把我们的婚事公开，可以帮我省去很多麻烦。”

姜竹顿了一下，还想说点儿什么，沈新庭又说：“而且如果我真的想要恋爱的话，一段婚姻又算得了什么？结婚了也可以再离，再说现在婚内出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好像是有这么点儿道理……”姜竹沉思了一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余光瞥了眼沈新庭的侧脸，真心实意地说道，“按照沈先生，不对，按照咱们沈教授的条件，想婚内出轨那是很轻松的事儿。”

沈新庭微微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微微“嗯？”了一声，姜竹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非常迷茫地看着他，问：“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真要说婚内出轨的话，咱们小竹好像更容易吧？”沈新庭笑了，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打量着姜竹，半真半假的说道，“你有那么多朋友就不说了，随随便便站在A大门口都有男大找你搭讪，要是我真是你老公的话，估计这会儿得被自己醋味儿酸死了。

谢谢大家支持，小川鞠躬。

第19章 第19章 合法关系（二更）

天空还在下雪。

粗糙的雪粒像是一把干燥的盐，星星点点地沾在沈新庭的头发上，把他的发梢染白。

路灯的光是暖黄色的，从沈新庭的头顶洒落，让原本冷峻的雪夜都显得温和下来。

姜竹就站在沈新庭的身边儿，侧目去看沈新庭的侧脸，正是下课的时候，A大门口来来往往很多人，周围熙熙攘攘的，很吵闹，但姜竹的眼睛里好像只剩下了沈新庭的身影，只剩下了他那双浅灰色的眸子。

或许是被这温柔的雪景蛊惑了，也或许是被沈新庭的眼睛蛊惑，姜竹的心跳很快，他的眼睛眨巴着，同样半真半假的说道：“你怎么不是我老公？我们明明是合法的关系。”

沈新庭的唇角掀了下，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的语气依然温温和和的，但却有种不容抗拒的意味，说：“小竹，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没打算恋爱，也不想和人建立那种长期稳定的关系。”

“为什么？”姜竹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执拗，说，“可是人不就是社会动物吗？这好像还是你们哲学上的观点，说人的本质就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么多的社会关系，总有会长期的吧？”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新庭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两人还不太熟，所以姜竹没能把疑问说出口，但这一次，姜竹终于大胆地问了出来。

“你的马哲学得不错，你说的确实是马克思的观点，”沈新庭赞许地看了姜竹一眼，语气柔和地说道，“但我同样认同康德的话，真正的自由不在于满足欲望，而在于服从理性赋予自身的道德准则。”

姜竹非常迷茫地看着沈新庭，就差把“我听不懂”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沈新庭微微叹了口气，说：“通俗点讲，我认为感情是一件很容易让人失控的事情，它超出了我能够控制的范围，所以想要保持理性和克制。”

“为什么一定要保持理性克制呢？”姜竹还是觉得不理解，他说，“情感本来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我不觉得我们需要扼杀它的存在。”

沈新庭静静地看着姜竹，一时没有说话，姜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因为你之前谈过恋爱？曾经被人伤害过？”

虽然姜竹的感情经历也不丰富，但之前被高别林伤害的时候，姜竹也曾怀疑过感情本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沈新庭说道：“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人渣的，至少我觉得你就是个好人啊……”

沈新庭微微挑眉，没直接回答姜竹的问题，只是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觉得我像是感情经历很丰富的人吗？”

“我……我不知道啊。”姜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在电视剧里，像沈新庭这种不愿意恋爱的人大多是为情所伤，然后封心锁爱。

“我们的生活可不是那些狗血的电视剧，”沈新庭被他的语气逗笑了，低低地笑了两声，这才解释道，“我之前并没有谈过恋爱，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这些道理，所以从来都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他的语气温温和和的，又好似在思考什么遥远的事情，姜竹抬眼看他，想要继续追问些什么，看到他那双眼眸，最终还是改了口，说：“……好吧，你们哲学家真的是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深刻的道理。”

其实姜竹能感觉到，沈新庭大概还有些话没有说，或许是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但他的眼神是晦涩而浓郁的，让姜竹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他不想去揭开沈新庭的伤疤，至少不是现在。

“那你呢？”沈新庭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他甚至饶有兴致地问姜竹，“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年轻有活力的？还是……像我这种成熟点儿的？”

“啊、啊？”姜竹冷不丁地被问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我、我不是之前说了吗？我也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至、至少要等到我们离婚之后吧。”

“现在也可以先想想的，”沈新庭倒是很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像是在劝姜竹，也像是在告诫自己，“你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死，毕竟感情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的，说不定你明天就对别人动心了。”

“我……我不会的。”姜竹的语气很倔，他知道或许自己不该反驳沈新庭，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说，“沈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为什么？”这次换沈新庭提问了，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姜竹，一副非常好奇的样子，“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这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