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反正我就是不会喜欢别人，”姜竹有点儿不敢看他的眼睛，于是低下头，很小声地嘟囔道，“你自己都不谈恋爱，为什么反而要催我恋爱？就像是你说的，我也想保持理性和克制，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沈新庭十分淡然地点头。

姜竹轻轻地咬了下嘴唇，又听沈新庭说道：“不过你们现在正是感情充沛，不理性不克制也没有关系。”

沈新庭淡淡地瞥了姜竹一眼，意有所指道：“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差不多年纪的，或者比你小点儿的，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体验一下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我……”姜竹的声音有些干涩，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告诉沈新庭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话到嘴边儿他却还是犹豫了，只说，“谢谢沈先生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竹的错觉，他总觉得沈新庭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故意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在敲点他，让他抱有不该有的感情。

微妙的情绪在心底流淌着，让姜竹觉得胸口发闷，他很想抬头去看沈新庭的眼睛，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可姜竹到底是胆小，最终都没敢抬头。

沈新庭倒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的目光看向远处，语气平静地说道：“嗯，不过感情的事儿还是你说了算，我的意见也只是参考，你想找个温柔成熟的男人也行，只要他能够真心实意地对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后来他们就没有再聊这个了，沈新庭说话向来点到为止，姜竹更是不敢多说，生怕沈新庭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到了联谊会的地点，好在这段距离不算太远，俩人并肩走着也没有太尴尬。

到了联谊会的现场，因为姜竹是陌生的面孔，又跟在沈新庭的身边儿，有很多教师和职工都来旁敲侧击俩人的关系，沈新庭只是笑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新庭一直是温和的，沉稳的，他的资历算不上老，但在面对那些老教授的时候也依然不卑不亢，一来二去之间，也就没有人再多问他什么了。

一场联谊会进行得非常顺利，姜竹却并没有觉得很开心，他还在惦记着沈新庭刚才的态度。

沈新庭就站在姜竹身边儿，于是姜竹频频回首，想要跟沈新庭说点儿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说，毕竟多说多错，他很害怕沈新庭会发现自己的心思。

联谊会结束以后，沈新庭照例送姜竹回家，坐在车上，姜竹一直魂不守舍地看着窗外，甚至沈新庭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把车停在姜竹家门口，沈新庭终于叹了口气，问他：“怎么了？刚才在会场里一直看我，这会儿倒是不理我了，这是有什么心事？”

姜竹猛然回神，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说：“没、没有啊……”

“嘴上说着没有，却不敢看我的眼睛？”沈新庭微微调了下眉，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我晚上说得那些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好像自从那时候开始，你的情绪就有点不太对。”

姜竹的眼神飘忽着，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新庭解释，因为他确实是心里有鬼。

沈新庭倒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安抚似的说道：“别想太多，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只是因为恰好聊到了，所以就多说了两句……你要实在觉得不舒服，就当我没说好了。”

“那哪儿能当做没听见呢……”姜竹别开眼睛，很小声地嘟囔道，“不都说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吗？哪有之后再收回的道理。”

“别想太多了，小竹，”沈新庭摇头笑笑，语气认真地说道，“我说那些话本意不是想要求你什么，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一点。”

姜竹忽然有些怔忡，沉默了好几秒钟，他才终于开口，说：“我、我知道的……”

刚才觉得拧巴，是因为姜竹觉得自己挺憋屈的，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说，但这会儿听到沈新庭温和的语气，姜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憋屈的了，喜欢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沈新庭回应太多的东西。

更何况沈新庭虽然不喜欢姜竹，但姜竹能感觉到，他其实也是在意自己的，于是姜竹安慰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贪心的孩子。

沈新庭静默地看着姜竹，眼底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姜竹于是笑了一下，故意把嘴唇翘得高高的，说：“不用担心我，沈先生，我真的没有多想什么，现在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

“姜竹，你笑起来很好看，眼睛亮晶晶的。”沈新庭静静地看着姜竹的侧脸，忽而说道，“以后多笑一笑吧，我喜欢你笑着的样子。”

姜眨了眨眼睛，又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弯弯的，说：“嗯嗯！”

沈新庭于是也笑了起来，在这一刻，凝滞了一天的气氛似乎终于缓和了下来。

过年姜竹放了七天假，他先是和沈新庭一起参加了联谊会，后来还和沈连海和沈新庭一起吃了年夜饭，明明上班的时候每天都觉得煎熬，真到了放假的时候，时间却过得飞快。

那晚上聊过以后，姜竹其实担心了很久，他总觉得沈新庭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沈新庭不说，姜竹就也装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春节假期结束以后，姜竹很快又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沈新庭那边儿也挺忙，连爷爷那边儿都去的少了，但俩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冷下来。

两人虽然不常见面，但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聊天的内容不再不拘泥于爷爷和“警长”了，沈新庭看出姜竹挺喜欢哲学，给姜竹推荐了一些入门书籍；叶广白和他那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一不小心酒后乱x了，但叶广白坚称他们只是好兄弟，俩人最近正在拉扯，隔三差五总有新鲜事。

一整个夏天，姜竹的生活都是充实的，满足的，姜竹的办公室里放了一盆绿萝，是开春那会儿沈新庭送给他的，长得枝繁叶茂，姜竹觉得自己生活像那盆绿萝一样生机盎然。

秋天到了，立秋这天刚好是俩人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沈新庭忽然给姜竹发了个消息，问他：【今天有空吗？一起出来吃个饭？】

姜竹刚刚下班，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看到沈新庭的消息，心跳不由得快了两拍，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回复他说：【ok，听你安排】

倒是没觉得沈新庭会惦记着结婚一周年的日子，但这毕竟是特殊的一天，能和沈新庭见上一面，姜竹自然是高兴的。这好像是独属于他的小幸运。

回家以后，“警长”照例来粘姜竹，姜竹把它抱起来猛亲了一大口，然后又立刻回到房间，开始选晚上吃饭要穿的衣服。

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姜竹最后选择了一件棕色的开衫毛衣，很有秋天的感觉。他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因为沈新庭说喜欢他笑，于是他练习了很久该怎么笑得更开心一些。

见面的地方是沈新庭选的，是那家名叫“言蹊”的餐厅，结婚之前沈新庭带姜竹来过几次，一年过去，这里已经成为姜竹最喜欢的餐厅，沈新庭不在的时候，姜竹和其他朋友来吃过好几回。

沈新庭也穿了一件深棕色的外套，分明是相似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就有完全不同的感觉，给人一种秋冬天冷峻气息，但姜竹不得不承认，很帅。

坐在沈新庭的对面儿，姜竹大大方方地跟他笑了一下，用上了在镜子前练习的表情，笑吟吟地说道：“好巧啊沈先生，我们今天穿得是情侣装。”

“……”沈新庭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沈新庭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姜竹，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离婚的事情。”

终于铺垫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要到我喜欢暧昧期了，嘿嘿。

第20章 第20章 不谈恋爱

愚人节不是四月一号吗？

怎么变成今天了？

坐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餐厅，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男人，姜竹感觉十分茫然。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一段时间没见，咱们沈教授变幽默了，都会开这种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