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时间,姜竹与沈新庭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主要是姜竹也忙,叶广白那边儿公私分明,别看平时和姜竹称兄道弟的,找事儿的时候是真的事儿多。甚至连元旦姜竹都没能和沈新庭一起过。
时间转眼到了农历十二月,年底了,项目那边儿告一段落,姜竹也终于有了一周的春节假期。
闲来无事点开微信,这才发现竟然好久都没怎么和沈新庭聊天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聊,爷爷从海岛回来后身体不错,在附近的疗养院住,俩人约好了每周末一起去看爷爷,再带爷爷去附近的公园走走转转。
“警长”最近的又吃胖了,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向煤气罐发展的趋势,姜竹在张罗着给它减肥,隔三差五总要给沈新庭发几张照片、几段视频,请他监督“警长”的减肥状况。
但好像也仅限于此了,现在是阳历二月份,俩人结婚小半年了,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但好像有不是特别熟悉,他们的交流只停留在很小很小的一块儿区域,像是在做每日任务,每天都在重复相似的东西。
大概就是脑子一热吧,姜竹给沈新庭发了条消息,问他:【过年这几天你有空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姜竹发誓,他发消息的时候真的没想太多,就是想和沈新庭见面聊一下,聊什么都好,他不想和沈新庭的聊天只停留在公事公办,也想听他分享一些日常的生活,再讲一讲自己身边儿的故事。
消息发出了,以往沈新庭总是秒回的,这次却迟迟没有回复,姜竹还特意去看了沈新庭的课表,确认了他这个时间段里没有课。
所以……
沈新庭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出来?
又想起之前沈新庭冷着自己的事情,姜竹开始后知后觉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让沈新庭不开心了。
姜竹算是比较有话直说的人,但沈新庭显然不是的,他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不会明确去说,但也并不代表着这事儿在他那儿就过去了。
勤勤恳恳地把最近的聊天记录都翻了一遍,姜竹什么都没有发现,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那天的朋友圈。
蓦然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沈新庭那天点赞他该不会是因为生气了吧?
姜竹倒是觉得沈新庭会吃醋,毕竟沈新庭又不喜欢自己,但是他前脚刚和沈新庭保证过不会和别人恋爱,转头又和叶广白发那种比较亲密的朋友圈,确实很让人误会。
其实当时发的时候姜竹根本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再看到那条朋友圈,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合适了,他再看和沈新庭的聊天记录,发现他经常和沈新庭提起叶广白。
【今天和叶总谈项目,你先去看爷爷吧,我等会儿就过去】
【今天叶总和朋友吵架了,劝了他一下午,没顾得上给警长喂粮,警长气得挠了我两下子】
【今天……】
【今天……】
……
姜竹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难受,顾不得再想太多,直接给沈新庭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了,他立刻说道:“沈先生,我和叶广白真的没有关系。”
“什么?你和叶广白怎么了?”沈新庭那边儿的背景音显得有点儿嘈杂,声音倒是依旧温和,“抱歉,我这会儿在开会,一会儿给你回过去可以吗?”
姜竹……姜竹沉默了。
原来沈新庭不回他消息根本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在开会!
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姜竹觉得自己的脸颊好烫好烫,他悄悄地去照了下镜子,看到镜子里自己红扑扑的连,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幸好没让沈新庭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太尴尬了!
约摸着半小时后,沈新庭的电话重新打了过来,问姜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会场太吵了我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姜竹磕磕巴巴地回答,沈新庭又说,“我好像听到你说叶广白的名字?怎么了?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事儿?”
姜竹觉得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支支吾吾地咳嗽了好几声,他才别别扭扭地解释,说:“真没什么……就是你刚才没回复我消息,我一时脑子抽了,想多了……还以为你是生我的气了。”
其实如果姜竹想的话,他也可以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但既然都已经发现了问题,不管沈新庭介不介意、介意多少,姜竹都想把他解释清楚,他不想让沈新庭心存芥蒂。
但这事儿解释起来实在是尴尬,姜竹说的时候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一角,脸上更是红得可以煎鸡蛋,听完了姜竹的话,沈新庭那边儿倒是笑了,说:“那天点赞完全是顺手,我当然知道你俩之间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就是因为知道你的为人,才知道你一定会有很多朋友,我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他顿了一下,又笑着开玩笑说:“你要真的介意的话,我去把那个赞取消了?你眼不见心不烦?”
姜竹恨不得把脑袋埋地底下,讨饶似的说道:“别逗我了沈先生……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尴尬,我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我确实不知道,”沈新庭一本正经地附和他道,又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不然……你让我看看?”
姜竹被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沈新庭这才终于笑了起来,问姜竹,“本来打算开完会就跟你说呢,我们学校元旦有联谊会,可以带家属一起,咱们刚好很久没见面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姜竹迟疑了一下,说:“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沈新庭不甚介意地说道,“虽然咱俩没公开,但原则上说,你确实是我家属,而且是合法的关系。”
一次尴尬换了一次见面,好像也挺划算?
不过按照沈新庭话里的意思,姜竹就算是不尴尬这么一场,沈新庭也打算带他参加联谊会。
但姜竹一直是个很知足的人,反正尴尬已经尴尬完了,现在能和沈新庭一起吃顿饭,好像也不算是太亏?
联谊会的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晚上,姜竹难得在家休息,舒舒服服地躺了半天,下午换了身衣服,早早出了家门。
出门以后姜竹才发现,外面的天雾蒙蒙的,竟然还在飘雪。
本市地处南方,夏天的时候雨一场接一场,回南天长到让人心烦,冬天却很少见雪,至少这是姜竹这几年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芒洒落下来,白色的雪片在天空中飞舞着,给人一种安祥而静谧的感觉。
……就是太冷了。
姜竹原本只穿了件大衣,重新上楼换了件白色的厚羽绒服,又带了一个毛茸茸的耳暖,也是白色的,与这天的雪景非常相称。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冷,姜竹其实不太想穿这套衣服,这衣服太宽大了,显得姜竹小小一只,跟还在上学的学生似的,但姜竹毕竟已经是社畜了,觉得穿这套属实有装嫩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