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说完,柴安大步流星地走了。

柴娘子一时反应不过来,问德庆:“郦三娘,又是哪家的闺秀?”

德庆不敢抬头,指了指对面。柴娘子陡然瞪大眼,脚下一软,险些从楼梯上滑下去。

德庆赶忙去扶,柴娘子却推开他,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老天哪!”

夜晚,范良翰睡得正香,突然被福慧晃醒,“迷糊道:娘子,大半夜不睡,怎么了?”

福慧惊恐地抓住他,警惕道:“有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你听,是不是有脚步声?”

“没有,没有没有!娘子,莫要疑神疑鬼的,那几个都叫我抓起来送官了,哪儿敢再回来!”

福慧还揪住他不放,死活不叫他睡:“谁说的!那只是强人歇脚的破庙,他们的巢穴呢,审出来了没有?什么大头目二头目的,也要抓起来才好,亡命徒是记死仇的!”

“啊?!哦,审出来了,我明儿去衙门问问。”

“不行,你现在就去问,我好怕,你去嘛!起来!去嘛,官人!”

范良翰困得眼都睁不开,含混道:“放心,天不亮官兵就剿了老巢,哪儿还有漏网之鱼,哥不叫我给你说呢睡吧睡吧!”

说完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

福慧坐在一旁,冷眼望他。

范良翰坦白:“我错了,我错了娘子,我错了!都是哥哥叫我充英雄的,都是他的错!”

福慧气急了,一脚把他踹下床来。

深夜,范家上空传来范良翰一声惨叫,惊起枝头夜鸟无数。

第二天,福慧怒气冲冲地带着秀儿回到郦家。

“娘!大姐姐!你们不知道,原来那歹人竟是他们伙起来……”

她还未说完,就看见客厅里满座的人,客座上是两位锦衣的媒人,桌上托盘里放着男方的草帖,写着柴安的生辰八字。

福慧立住了,惊讶道:“娘,家中今日有喜事呀!”

两个媒人向福慧行礼,福慧还礼,郦娘子脸上是惊非惊,是喜非喜,一副梦游的样子:“哦,哦,是二位大媒要为你三妹说亲!”

福慧一高兴,暂且把范良翰的事儿给忘了,忙追问:“好啊,人说福祸相依否极泰来,果真如此。这可是天降的好事,说得是哪一家呀?”

寿华忍住笑:“巧了,正是二妹婿的表兄,柴家的郎君,潘楼的少东。”

福慧吃惊:“柴、柴家?柴大官人!”

寿华颔首。

“当真?!”

媒人笑盈盈地从抹胸里抽出一张绘着五男二女吉利图案的纸笺,说:“我们柴大官人倾慕三娘德行仪容,至于嫁资多寡,那是问也不问一声,老身做媒多年,头回遇到这样的好事!须知天下搭错红线得多了,不是佳人许了拙夫,就将才子错配蠢妇,可惜得了不得!似你两家儿女这般郎才女貌世上罕有的,万万不可错失呀!“

另一位媒人说:”好话都说尽了,郦大娘子若是有意,填了这张吉帖,趁着今天的好日子,我们这就回去复命!“

郦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都说不出话来。

僻静处,康宁独自经过走廊,不由想起琼奴的话。

“三娘,那夜我一路奔过去,苦苦求了好些人,也遇上了官兵,最后赶去搭救的,唯一个柴郎君而已。嫁与不嫁,你自已思量吧!”

康宁越发心情烦乱,视线所及之处,郦家众人同样不知所措。

半掩的房内,郦娘子正满屋子转来转去,念念有词:“柴家怎么会来求亲?这怎么会是柴家呢!难道菩萨念我心诚意切,才把个天大的好事落在了我家里!不对呀,大娘,我怕不是在做梦吧,三娘真能交这般的好运!快,用针扎我一下!扎一下!哎呦!原来真的呀!”

寿华收了针,忍笑:“娘,我作证,真的,您不是做梦呢!”

康宁又看向另一间房,好德乐善坐在桌前头碰头,也在小声嘀咕。

好德说:“阴谋!其中一定有诈,柴家要诓我三姐姐去受苦受难呢!”

好德一敲乐善脑袋:“谁家拿婚姻大事作陷阱的,没得有十个八个的儿子好糟蹋!”

康宁莫名烦躁,越发拿不定主张,快步下楼去了。

她走到门口,猛地打开后门,恰似心有灵犀一般,门外正立着柴安。

康宁下意识就要关门,柴安一手抵住:“三娘,就没什么想问的?”

康宁索性打开门,抢先质问:“柴郎君,何故突然上门提亲?”

“我要娶你。我也有话问,郦家为何迟迟不回草帖,对婚事有何不满?”

康宁不答反问:“郎君难道忘了,当初我是如何作弄你,打你、骂你、痛责你?难道郎君心怀不忿,蓄意刁难,故意使媒戏弄我家!”

“你打我骂我,皆因一场误会,我也同样捉弄过你呀。有来有往,公平十分三娘有这般才智性情,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存心报复,未免太小家子气。倒是三娘你,为何至今不答应嫁我?”

“洛阳郦氏女子多悍妒,这话,可是出自郎君之口?”

柴安隐冒冷汗,无奈道:“我早知错了。你不信,请出二娘子来,我给她行礼,给她作揖,向你们赔罪了!”

康宁故作凶巴巴道:“认了就好!我可比我那二姐姐还要厉害三分,你要娶我,须得依我一条!”

“三娘请讲!”

康宁快语连珠:“一旦娶我过门,此生便只得我一个,蓄婢纳妾,半个也不许!我母亲诞育五女一子,足见郦氏女身体康健,福泽深厚,夫妇年过四旬仍旧无子,必是你经商贪财,妨碍子嗣。届时只可过继同宗之子,绝不许旁生心思。纵我命短福薄,夫妇天人永隔,也要再等三年,方可迎娶新妇!待你百年之后,只能与我同穴,长伴我之身侧,你应是不应?”

柴安听了这一长串,竟想也不想便道:“这哪里是一条,不过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