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二人回到郦家,天空已隐现出鱼肚白。康宁气咻咻地就要进门去,柴安突然在她背后唤了一声:“三娘!”

康宁止步,也不回头,显然还在生气。

柴安平静道:“我这么做,不为作弄你,也不为旁的,只为了同你……多待一会儿罢了。”

康宁一怔。

“我走了!”

说罢,柴安上马,掉头离去。

康宁进了门,忍不住又探头出去看,谁料柴安正巧回头,把她捉个正着。康宁脸一红,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柴安一笑,策马而去。

康宁关上门,略停了停,开了一道缝隙,望着柴安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也笑了。

房间里,琼奴半躺在床上,春来掌着灯,寿华在给她挑去脚心磨出的血泡,重新上药。 郦娘子拎着鸡毛掸子痛打两个女儿的手,乐山好德眼泪汪汪的,也不敢反抗。

“你两个姐姐平安回来便罢,要是回不来……我只当没你们这两个女儿!”

好德哇地一声,抱着郦娘子的腿嚎啕大哭:“娘,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贪玩了!”

乐善咬住嘴唇,倔强道:“娘说得不对,纵我们都在场,不过多两个陪绑的罢了!都是强人的错,怎么怪罪我两个?娘是气不过,姐姐们要回不来,我给她们填命就是了!”

郦娘子越发气恼,狠狠在乐善脊背上抽了好几下:“你还说!你还说!你就是不认错!”

好德扑上去抱住妹妹:“我比五娘还大呢,娘别打妹妹一个,我替她担一半!”

眼看好德哭得惨兮兮,琼奴不忍心,求救地望着寿华。

寿华也看不过去:“娘,人已不见了,打她们又有什么用!”

郦娘子绝望:“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儿的两个女儿啊……叫我怎么活!”

突然,刘妈妈欢喜地闯入:“娘子!娘子,回、回来了!”

康宁走了进来:“娘!”

众人惊呆,郦娘子激动地要奔上来,腿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康宁忙扶住。

“女儿!”

另一边,范良翰正要走进破庙,突然想起了什么,往身上一看,果然整整齐齐,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的。

他灵机一动,往地上一躺,来回滚了两趟,跳起来把头发弄乱,又吩咐家丁:“给我一拳!快呀!”

家丁只好一拳头上去,范良翰眼睛青了一块,口中连声:“好!好!打得好!”

第16章 提亲

庙里,二娘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外面杀声四起,一副盗匪火并的架势,不由生出惊 恐。

不多时,范良翰满面尘土,浑身是血地持剑闯进来,英勇道:“娘子,我救你来了!”

福慧浑身一震,眼罩就被人拉开了,明亮到近乎刺目的光线里,范良翰满脸关切:“娘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呀!吓着了没?”

福慧受困一夜,担惊受怕又冷又饿,闻言鼻头一软,再也忍不住,扑到丈夫怀里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啊!”

范良翰受宠若惊,忙哄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娘子不怕不怕哦……”

怀里是软玉温香,范良翰心花怒放。

翌日,潘楼阁子里,柴大娘子正为儿子安排相亲。

柴安看了对面娇羞的美貌女子一眼,神色十分冷淡。

媒人头戴盖头,着紫色坎肩,只顾胡吹:“我们王小娘子,哎呦,不是我满口胡吣,那是花容月貌,秀外慧中!她绣的花儿,一朵赛一朵,引来园里的蜂蝶;她织的布,一梭又一梭,堪比天边的彩霞!人怎么就能那么俏,手怎么就能那么巧,错过了这一个,那就得天上去寻喽!”

另一个媒人不甘示弱:“柴家更有良田千顷,铺面百间,富贵自是不必提的。逢了水灾旱灾,或捐了米粮或修桥铺路,那叮叮当当的不知舍下去多少,真正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啊!”

王母一笑:“我家嫁女儿,看得可不只是资财。”

媒人笑着一指柴安:“就这份人才,我长了一千条舌头,说破了嘴也夸不尽的,娘子一目了然,何须我来赘言!”

柴安只觉聒噪头痛。王母打量着英俊挺拔的柴安,满意地点点头,王十八娘借着一把扇子,也偷偷看柴安相貌。

两个媒人异口同声:“天作之合,真是天作之合!”

柴安忍无可忍,突然打断道:“德庆!”

柴娘子笑容满满,以为儿子终于首肯:“我看他们二人,合的八字也是极配的”

话音未落,德庆却捧了两匹彩缎上来,在场众人骤然变色。

媒人和王家母女讪讪离去,柴安悠然走下楼梯,柴娘子气急败坏地跟着儿子。

“那王十八娘虽是个武官家里出来的,自小读书识礼,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无一不精的,不比那些自视甚高的文官强多了!人家又不求你的资财,看中的就是你的人才!”

柴安不以为然:“哦,不是想叫我为她兄长捐个东头供奉官吗?”

“你!谁叫你那么挑剔,这三年相了多少个,哪一个你正眼瞧了?你是成心叫我不痛快!站住,还记不记得你父亲的遗愿!”

柴安突然止步:“记得!”

“记得就好”

“嗯,我看上那郦三娘了,娘准备准备,上门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