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1)

王妃温柔小?意得看起来?像是一只和顺的兔子,但?其实倔起来?却似是一只犟驴,只要一想到当初王爷追回王妃受的那些罪,林墨便脑袋突突直疼。

如今两个主子能够和和睦睦,林墨也是安心了许多。

提起伊兰舟,陆深可并不放心,这一回她回到金陵,似完全变了一个人,眼里空洞无物,没有任何光彩,陆深主理刑部多年,曾见过许多双这样的眼,无一例外皆是心狠手辣之人,当即眼神一阴,“伊兰舟那边,你多派几个人看着点。”

当夜,陆深果然不曾踏足沈书晴的房间。

亏的沈书晴还特意洗好澡,燃了一炉上好的檀香,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寝衣,结果人等了半晌人没来?。

沈书晴怕冻,只吩咐半夏去?看什么情形,半夏去?去?回来?道,“娘娘,王爷的屋子烛火已熄,看样子今晚不会过来?了。”

王妃这又是洗澡,又是熏香,还穿了那样一件寝衣,半夏很容易便猜到了她的想法,是以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被丫鬟这般直白地说出她的打算,沈书晴又气又恼,一头?钻进厚厚的被褥,在心里暗暗咒骂,“死陆深,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找我。”

却说,伊兰舟在金陵闹了这么一场,在陆深的有意散播下?,连坊间也传得沸沸扬扬,贤王曾经?有过这么一位在洞房花烛夜便与人私奔的王妃,那王妃近日带着与情夫生的孽种?,想要再度入主贤王府,同她的儿子一起鸠占鹊巢,不但?要占了现王妃的王妃之位,还恬不知耻地想要那个孽种?成为王府的世子。

伊兰舟一时之间名声扫地,连在伊家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伊兰舟是镇北侯唯一的女儿,当着掌珠捧在手心宠着长大,这才养成了她率性而为不顾后果的性子,可现如今侯爷仍在抵抗倭国,侯夫人又早在七八年前去?了,镇北侯府的这些哥哥嫂嫂待她这个意图回家抢夺家产的小?姑子,却不如何待见。

同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伊兰舟丢人事小?,影响往后伊家姑娘名声事大,伊兰舟的兄长尚且同他?有着几分骨肉之情,虽然也不认同她的做法,却也有着几分怜惜在,可她那些嫂子对她的嫌弃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世子夫人是伊兰舟大嫂,在伊兰舟被皇帝赶出宫的当天?,便与其他?几个弟媳商议,要将?伊兰舟扔去?家庙代发修行?,伊兰舟的几个嫂嫂也是怨怪她丢了伊家的脸面,当即附议表示同意。

眼瞅着伊兰舟就要被扔去?家庙,世子却站了出来?,“父亲还在战场,你们将?他?的心肝赶去?家庙,等父亲回来?,你们预备如何解释?”

后,等伊兰舟的另外接兄长回府,听说这事之后也是反对,并好生教训了自家媳妇,这才作罢。

伊兰舟顿时哭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去?看其他?兄嫂鄙夷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向她长兄伊文安磕头?,“多谢长兄,兰舟往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再给诸位兄长和嫂子添麻烦。”

她磕头?力道大,才磕两三?下?就磕破了头?,在那样一张灰败如菜色的脸上,尤其地骇人,镇北侯世子伊文安偏开头?,并不敢去?看她,心底升起浓烈的同情,“兰舟,这几年你吃了苦头?,从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那个孩子也不要想了。”

“只要兄长一日还活着,在镇北侯府,总有你一口?饭吃。”

伊兰舟本是木然地跪着,在听到孩子两个字时,空洞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神色。

是啊,她并非一无所有,她还有个乖巧的孩儿。

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如今在旁人家里养着,她想要见一面都难,眼里簌簌地留下?来?热泪,她倏然揪紧了手中的软帕。

陆深,你叫我们母子分离,我不会放过你的。

却说自打那日,沈书晴拒绝了陆深做衣裳的请求,陆深便再也不曾往她跟前后蹭,便是连用午膳及晚膳也不同他?一起。

沈书晴知晓他?是在闹别扭,便也不纵着他?,随着他?去?,只偶尔还是忍不住遣半夏去?看他?,却皆被告知他?正在埋首于翘头?案前,看样子是在忙于公务。

如今已到二月,天?气渐渐暖和,那一场连续下?了三?个月的大雪总算是停了下?来?,回纥已提了降书,陈十七摇身一变成了保疆卫国的大将?军,未免被洞悉他?的身份,陆深给他?捏了一个假的身份,如今叫做卫阳,乃是北地一个猎户家的儿郎。

陈十七如今正随大军往金陵而来?,这一只队伍表面上是王师,实则是一手控制在陆深手里,且如今朝廷国库充盈,陆深连粮草皆不必自卑,便完完全全掌握了这只二十万人的军队。

却说另一边,镇北侯也终于要自东海班师回朝,倭寇终于不敌递了降表,这场持续了两年的战争终于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候迎来?了好消息。

而吐蕃也察觉出事态于他?不利,如今梁朝缓过劲儿来?,若是一举向他?进攻,便不是他?一小?小?吐蕃可以承受,是以开始郑重考虑和谈。

这三?个国家的使臣,是为和谈一事,再有半个月便要抵达金陵,四面八方的消息传来?,陆深这些日子也在做相关的部署,这才没有出现在沈书晴的面前。

可沈书晴这厢,只知晓金陵的雪化了,灾民褪去?了,并不知晓她这个赋闲在家的丈夫,还会为这下?家国大事操劳,听这日半夏又回来?禀告说,“娘娘,奴婢方才去?院子里采摘梨花,回来?时刻意从王爷的房间路过,透过窗户缝隙往里头?一瞧,王爷依旧还是埋在书案之前,奴婢看他?捏着笔,像是再回甚么书信。”

沈书晴噘噘嘴,“他?一个没有官身的王爷,成日里负责吃喝玩乐就好了,能有甚么正事?”

“不过是跟本妃拿乔罢了。”

沈书晴瞥了一眼,临窗坐榻上搁着的绣篮,里头?那只月白的荷包她早在五日前便已绣好,想了想,还是嗔道:“算了,本妃便勉为其难去?看看他?。”

第126章 他吃醋

正?说着,沈书晴捏着荷包出?门,又?见天色不?上不?下,便叫半夏从厨房装了一盅常备的燕窝来,叫半夏提着,跟着去隔壁,去也没瞧见人,听小李子说,这会子王爷在院子里练剑。

陆深素来有练剑的习惯,只不过去岁他五石散的毒性未解,后来又?雪灾起,唯恐毒性复发,一只?不?曾再练,如今寒雪消融,春暖花开?,自是要将功夫捡起来才是。

沈书晴站在一株樱花下,身旁是提着汤盅的半夏,半夏从未见过陆深练剑的模样。

只?见他一席月白锦袍,身姿超然卓绝,将一柄长剑挥舞得游龙走凤,最后一剑横批在空中?,震慑得?附近一颗樱花树,簌簌地落着满地银花,他宛若云中?客,挺立着英姿,清然将那?长剑往剑鞘一收,通体雪亮的剑身将日光反射至他清冷似昆仑美玉的面庞上。

郎艳独绝不?外如是。

半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当即看呆了去,手中?的汤盅皆掉落在了地上。

半夏为?自己的失态感到自责,正?要?俯身下去磕头请罪,却被沈书晴抬手拦住了,“收拾干净,下去吧。”

沈书晴蹙着细眉,自然半夏不?可能有非分之想,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可正?是因为?这般,叫沈书晴感到气怒,她这个丈夫,往后是不?是身边不?要?叫婢女侍候了,全换成太监得?了。否则她一天到晚有断不?完的官司,吃不?完的醋。

早在半夏的汤盅落在地上,瓷片的碎裂声?起,陆深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是一个小丫鬟打?算了汤盅,不?过他倒是没深想这汤盅为?何会碎,只?一门心思迈着清然的四方步向他的妻走?去,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待走?至女子三?步之外,他顿步问:“你找我?”

陆深月白锦袍上沾着几片雪白中?带着粉的樱花瓣,沈书晴寻常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如今却是捻起花瓣在眼前一瞧,睨了一眼陆深那?清冷凌厉俊美?脸颊,想起方才?半夏那?痴态,顿时阴阳怪气起来,“妾身还道王爷为?何近日不?来寻妾身,本以为?爷是忙于公事,却不?想是拈花惹草起来。”

陆深听出?了其中?的怪异,却一时之间察觉不?出?他哪里得?罪了她,恰此时小李在沈书晴身后走?出?,将他方才?看在眼里的一幕说给了他听。

竟是为?了一个丫头吃醋。

女子自打?失忆以后,便从未为?他吃醋,这叫陆深心中?不?免得?意,却要?装作不?甚在意,还打?趣她道:“夫人竟是吃醋了,实在难得?。”

“本王还以为?,在瑶瑶眼里,为?夫从来皆是可有可无。”

沈书晴也说不?上是甚么感觉,她不?认为?自己多爱陆深,她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她不?想怪半夏,却是埋怨陆深到处招蜂引蝶,遂无情推开?他,

“妾身哪有吃醋?还是吃一个小丫鬟的醋?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

“王爷这是作甚,半月皆不?见妾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