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仪轻笑一声?,“你不一定想答应我的邀请,但?我也并不想放过你。既然?你一开始便打一个耍弄我的想法,那倒不如在?此处用赌局做一个决断来。”
“赦赫丽,你若赢了,这块紫玉便是你的了,”她缓缓说道:“你缺钱,大手大脚,好酒,喜好美人,每一样都?需要?金钱支撑,但?是你一个普普通通的雕工并无法支撑起你的习惯,所以你时?常露宿街头,赢下了这块紫玉,可让你半生无虞。”
她与赦赫丽深蓝色的眼睛对?视,勾了勾唇,“最后一局,你赌不赌?”
赦赫丽感?觉自己的心?口砰砰跳了起来,她深埋的疯狂竟然?被傅雅仪这短短几句话勾出,她盯着那块毫无瑕疵的紫玉,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哪怕她游历多年,这也是摆在?她面前最大的财富。
尽管台上还有两个明?显站在?同一方?的人,也激起了她强烈的胜负欲,她对?自己极其自信,若使出全力,并不一定会输,若是赢了那是半辈子的富贵,她就是个俗人,面对?金钱的诱惑,永远会心?动。
可她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想起来问一句,“我若是输了呢?”
“我要?你今夜所得的财物,还要?你五年,”傅雅仪修长的指隔空指了指她,“这五年你要?不计报酬地给我打工,并且不得推卸我布置给你的任何事。”
赦赫丽权衡了一下,用五年赌半辈子荣华富贵,还是在?她的承受范围内的,于是她也笑道:“好!那便来!”
这最后一局的高额赌注不知不觉吸引了更多人前来旁观,赦赫丽舔了舔唇,打开了自己的牌。
这一把?,赦赫丽的牌很?好,她看?了一眼傅雅仪和余姝,因为少了一个人参与的原因,三个人的牌面变好的概率都?会大大提升,而场上无论是傅雅仪还是余姝,透过覆面的黑纱,都?能瞧见两人淡然?自若的神情。
赦赫丽作为庄家出牌后便开始将傅雅仪当作重点对?象,每一步牌都?追得很?紧,从傅雅仪那儿吃出了不少牌,可也因为两人对?牌面的计算都?较为准确无误,虽然?时?不时?有来有往,一直到了中期都?没有人胡牌。
赦赫丽看?着自己手上只缺一张的牌面,勾了勾唇。
场下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都?在?静待这场豪赌最后的赢家,只能听到金叶子在?桌面上清脆的磕碰声?。
这是一场三个人的赌局,甚至在?所有人心?底这也可以说是两个人的赌局,哪怕一旁的余姝都?只是两人之间?的陪衬。
赦赫丽咬傅雅仪咬得极紧,打出来和摸出来的每一张牌都?看?得周围一众看?客紧张不已,他们见不着三人的牌面,且因为少了一人导致算牌难度增加了许多,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可也是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过了傅雅仪刚刚打出来的牌,打断了赦赫丽就要?说出口的叫吃两字。
余姝平静地拿起那一张三叶,温声?细语道:“胡了。”
这两个字明?明?说得很?轻,却让本?就安静的台下越发寂静无声?起来。
赦赫丽目光都?有一瞬间?的呆滞,仿佛想不通按照常理和她下注的是傅雅仪,跟随在?傅雅仪身边的余姝不是应该努力让她赢吗?怎么反倒自己赢了呢?
傅雅仪在?她身侧冲她颇为闲适地笑了笑,然?后抬手推开了自己面前的牌。
只见那牌面竟然?又破又烂,没有一张牌能够连起来。
而余姝摊开的胡牌依旧是个不上不下的小胡。
在?未知的情况下,傅雅仪居然?一直在?大胆地给余姝又碎又烂的牌面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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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赫丽瞳孔微缩,她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愿意连输四盘烟雾弹迷惑她,又在?第五盘前吸引她的注意力,在?所有人都?盯着的情况下,操着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表面上和她针锋相对?,实际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就是为了给她的下家喂牌!
这操作太?大胆,也太?考验信任,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在?她赌牌至今,从未见过有人会疯狂至此。
她不由得看?向这场牌局的赢家,那个同样覆着黑纱,她一开始并没有放在?眼底的小姑娘,不止傅雅仪的神情骗了她,余姝淡定自若的神情也骗了她。
赦赫丽满眼都?是复杂,颓丧道:“你们赢了,我是你们的了。”
周围响起延迟的欢呼声?和掌声?,傅雅仪指了指对?面的余姝,“她赢了你,你现在?是她的。”
余姝被指到,托着腮笑眯眯瞧向生无可恋瘫在?椅子里的赦赫丽,俯到傅雅仪耳边低声?道:“夫人,你是觉得赦赫丽姑娘不够机灵才推给我的吧?你想躲懒。”
傅雅仪一直都?喜欢机灵聪明?的人,可是很?显然?,极其容易被欲/望所裹挟的赦赫丽并不是一个非常机灵聪明?的人,那就说明?需要?花费更多心?思去调教管理,傅雅仪不太?想花这个心?思,所以便干脆交给本?就负责寻人一事的余姝,也算是余姝在?管理下属上的一种历练了。反正跟着傅雅仪,跟着余姝没有差别,甚至一定程度上余姝可以代表傅雅仪,未来修建地宫余姝必然?也是参与的,赦赫丽跟着余姝还能方?便调遣,一举两得。
傅雅仪没有否认这件事,只略显散漫地“嗯”了一声?后说道:“我管你一个就够了。”
余姝闻言脸色微红,咬了咬唇,“夫人,你在?故意哄我吧?”
“你觉得呢?”傅雅仪偏头看?她,扬眉道:“我为何要?哄你。”
“你就是说这话哄着我给你干更多活儿呢。”余姝扬起声?调轻哼一声?,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夫人的意图。
天可怜见,傅雅仪这回还真没说谎,说这话时?也真的没有那个心?思,难得说一句真心?话,余姝反倒不信了起来。
她手下已经有那么多优秀的姑娘,除了余姝以外哪儿还有人需要?她亲手一点点教会那么多东西?
可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反正她债多不愁,解释也解释不清。
两人这头低声?细语了两句,那头的赦赫丽已经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起来,这是预感?自己逍遥洒脱的好日子到头了的难过。
余姝也没有忘了她,只接过一旁的姑娘递给她的一开始便签下的黑纸白字的赌约,冲赦赫丽扬了扬,“今日夜深了,姑娘请先回住处去,待明?日我再去寻姑娘签劳务契约。”
说罢,似是想起赦赫丽的性格,补充道:“还请姑娘不要?在?今夜私逃,若是我明?日寻不到姑娘,凭此契约,无论姑娘在?何处都?会成为欠债逃跑的通缉犯。”
赦赫丽默了默,最终用手臂捂住眼睛哀嚎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恺金寺里等?你。”
余姝见吩咐完了,也不太?想再在?此处久待,看?向傅雅仪,以眼神问她要?不要?走。
傅雅仪掸了掸衣摆,缓步走到了她身边,两人并肩走出了畅春楼,马车正侯在?外头,就等?着迎两人回家。
车窗外的夜景又从繁华变为了清净,余姝瘫坐在?车里,摆摆手抱怨道:“夫人,你下回要?打这种牌可得提前告知一声?,第五把?我那一手烂牌摸到手里时?我都?慌了,你居然?还能给我救回来,再慢两步赦赫丽就赢了。也得亏我演技不错,否则刚刚开场说不准就给赦赫丽看?出来我底气不足了。”
人的技术再好也改变不了运气和牌面整体的烂,余姝摸不到自己想要?的牌,她能胡基本?全是傅雅仪一边和赦赫丽打机锋,一边状似不经意给她喂的,一场下来说是胆战心?惊都?不为过。
当然?,这样也不妨碍她一边夸傅雅仪一边还不忘夸夸自己。
“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傅雅仪哼笑一声?,直视着余姝,那双幽深的眼仿佛能看?透一切般点明?道:“余姝,你今晚明?明?也玩得很?兴奋。”
余姝被说得心?里一跳,小声?嘟囔道:“怎么我想什么您都?知道啊?”
傅雅仪:“如果你没有把?笑都?摆到脸上,那我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知道。”
余姝连忙捂住脸,想了想又放开手,“我今天早上过得太?压抑了嘛,晚上玩得这么开心?,兴奋一点也很?正常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