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仪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想加到哪儿?”
屋内乐声?喧哗声?太?大,余姝不得不凑近些问道:“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傅雅仪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我问你想加到千矾坊哪里。”
“我还没想好,”余姝坦然?回答道:“但?是总能开一个的!还有赦赫丽姑娘!她揽客肯定一绝!”
傅雅仪哼笑一声?,“行,准了。”
余姝闻言眼底顿时?亮晶晶一片,甚至已经开始兴致勃勃拉着傅雅仪构思在?哪里可以加一些什么更完备,自从跟着傅雅仪之后她已经对?吃喝玩乐兴致少了许多,现在?看?什么觉得什么能给自己多挣点钱。
她们俩在?这里聊着,赦赫丽却已经被人灌了不少酒,有温柔小意的中原姑娘坐在?她身旁两人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没一会儿赦赫丽便被拉着往赌桌那儿去了。
走到半路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人,笑眯眯走回来邀请道:“你们和我一同去前头瞧瞧吗?”
傅雅仪慢条斯理整了整身上的黑纱,回应道:“可以。”
于是三人便一同进了人数明?显多了更多的赌场中,赦赫丽是有目的地的,她的目的地就在?她已经连续赌了半个月的牌桌上。
这是一副中原传进来的叶子牌,在?魏国上流阶层里十分流行,在?前些年也跟随商队传进了西域地区,成为有钱人和贵族闲暇时?的玩物,畅春楼开发了叶子牌作赌的功能,这里每一把?开得都?很?大,赢便当场暴富,输了说不定赔光身家财产。
赦赫丽是玩叶子牌的个中好手,很?少有败绩,这几日在?畅春楼很?是出了一番风头,但?她这个人却也留不住什么钱财,每回赚了转头便挥洒大半给这里头的姑娘们买水酒,这也是这里的姑娘都?极为喜欢她并且频频来敬酒的原因之一,毕竟赦赫丽买下的酒水既给她们喝,大部分银钱最后也会流入她们自己的口袋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赦赫丽这几日的战绩让她很?是出了些风头,一开始还有不信邪的人想到她面前试试,可是最后都?无一例外地赔光了带来的银钱,直到现在?,她坐在?庄家的位置上,却没人敢再上前来,以至于她拖着腮坐在?桌前,有些无奈地对?一旁的姑娘说道:“不是我不愿啊,实在?是没有人想和我一块儿打了。”
余姝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对?身旁的傅雅仪说道:“夫人,你会打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雅仪回道:“略懂。”
余姝下意识偏头看?她一眼,便见嘴上说着略懂的女?人,眼底的神情却是自信而傲慢的,显然?这个略懂并不是真的略懂,傅雅仪向来自负且自傲,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应该是她很?精通。
“夫人,你今晚不会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吧?”
余姝后知后觉道。
傅雅仪勾着唇角,示意她接着说。
于是余姝便继续将自己心?底的猜测说道:“赦赫丽看?着并不像是一个那么好应付的人,一开始提要?求的时?候也没有明?确说明?在?我和你陪她游玩过后便随我们前去落北原岗,说不准她自己玩完就跑路也有可能。您没有让她定下主意,反倒答应陪她来这里,本?就不似您性格,现在?瞧见这叶子牌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傅雅仪睨她一眼,饶有深意道:“咱们只是看?赦赫丽无人作陪上去陪她玩两把?而已,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余姝秒懂,跟着叹了口气,“唉,要?是赦赫丽不小心?输到只能卖身来抵债,那该怎么办呢。”
那能怎么办,自然?只能跟着她们会落北原岗好好还债。
余姝捂着唇,将溢上来的笑赶紧收下去,以免显得自己因为即将坑人而太?兴奋。
前头的赦赫丽还在?洋洋自得与身旁的小姑娘感?慨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傅雅仪和余姝却已经坐到了她的对?家和下家,令她不由得一愣:“这是赌桌。”
余姝扬眉道:“我们不能上赌桌吗?”
赦赫丽有点犹豫,倒不是觉得她们不能上赌桌,主要?是她对?傅雅仪的脸和气质很?有好感?,怕自己赢多了令对?方?没了面子。
傅雅仪瞧出了她的顾虑,淡声?说道:“赦赫丽姑娘不必顾虑我,哪怕今晚输了一整间?畅春楼我也是付得起的。”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惊于傅雅仪的狂妄,但?又在?她身上那股冷淡而沉重的威压下沉默了起来,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个口出狂言看?着便非富即贵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赦赫丽却因她的话眼底的惊艳欣赏更甚,忍不住说道:“好,那便来试试。”
此刻台下已经聚了不少人前来旁观,一位有钱的西域富商填补上了最后一个空位后人算是齐了。
赦赫丽一边等?着发牌一边说道:“咱们这回便来五局累加制如何?筹码赌注从第一局开始逐渐加大,越往后便越高,可由我们四人同时?加价,但?加的价必须完全相同,你们是我带来的,中途若是想结束,可有一次说结束的机会。”
傅雅仪和余姝没什么意见,一旁的富商更是经常混迹于场中的人,对?这些赌法颇为了解,结束或不结束他都?可以接受,这回主要?就是玩个乐子。
就这么定下了规则后余姝拿起自己的牌一看?,眸光轻闪。
余姝很?会打叶子牌,尚未被发配之前,平日里一般是陪祖母母亲等?女?性长辈打,她的牌技是她祖母一点点带出来的,在?同龄人中基本?无人能敌,后来她再长大些后懂得了不着痕迹地放水逗长辈们开心?,那牌技更是堪称收放自如。
而傅雅仪,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傅雅仪打叶子牌,可既然?傅雅仪说自己“略懂”,那她便天然?信任傅雅仪有能力和她一起赢。
余姝这一把?牌非常好,甚至只要?一张二叶或八叶便能和牌,到手便是同花顺。
她抬头与傅雅仪悄无声?息地对?视一眼,黑纱下的唇勾出一抹浅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这一把?,无论是余姝还是傅雅仪,都?将自己手上的牌打得奇乱无比,给赦赫丽送了整整六张牌,开场不过几瞬,便让赦赫丽赢了个大的。
周围传来一阵恨铁不成钢的嘘声?,余姝和傅雅仪却不动如山,傅雅仪只笑了笑,“再来一次试试。”
第二把?要?开始加价了,方?才第一把?采用的是赌坊的基础赌价,傅雅仪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筹码,干脆地将那九注钱全部丢了出去。
按照规则,傅雅仪丢了多少,其余三人便必须丢多少。
这第二把?赢的是余姝,她打出了一手不上不下的胡牌,面上露出一点兴奋和愉悦,赦赫丽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在?心?底思索放了一次水应该差不多了。
而一旁的傅雅仪则更加意味深长地看?她,在?她转头对?自己微笑时?便只淡淡颔首,示意继续。
后续两把?赦赫丽自己赢了一把?,一旁的富商也赢了一把?,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点不对?劲,这个牌桌好像并不在?她的掌控中。
于是她忍不住开始复盘第一盘到第四盘,那种被掌控感?越发严重,眼高于顶到女?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越积越高的赌注和连输四盘,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傅雅仪以及小赢了一盘却依旧言笑晏晏的余姝。
此刻傅雅仪手中正摩挲着一把?白玉烟杆,殷红的唇扬起,目光带着她此前从未见过的威压和侵略性,仅是坐在?那里便仿佛一尾正在?等?待猎物钻进牢笼的美艳毒蛇,见赦赫丽疑窦的目光瞧过来,她只慢条斯理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块价值连城的紫玉放至桌面,掀起眼皮道:“最后一局,我下注的是这个,请诸位投注吧。”
那富商见着这块紫玉眸光发颤,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几乎当场便直接认输。
赦赫丽也在?看?到这块紫玉时?猛然?惊醒,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