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1)

没成想这人竟然正巧就在坍元城内,立时?便被勾过来拿赏金了,不止如此,她还?要求自己只白日修佛像,夜里她要去畅春楼听曲儿吃酒,傅雅仪为?了稳住她倒是应了,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人的手艺,哪怕只白日工作?三个时?辰,通宵玩乐一整夜也在今日便将那老旧的慈航真人像修复,准备再玩一夜便离去了。

傅雅仪这才?不得不领着本就负责这事的余姝先过来一趟看看人。

事儿刚说完,两人便到了恺金寺门前。

此刻天刚落晓,香客少了大半,往日门庭若市的恺金寺反倒真多了几分清幽,熟悉的斋饭香气飘在空气中诱得人咽口水。

傅雅仪扫了一眼余姝,对前来接引两人的小沙弥说道:“劳烦去将赦赫丽姑娘请来我的厢房,再端两碗斋饭来。”

那小沙弥挠了挠头,有些无措道:“今日赦赫丽女善人说她的工事已完成,谁都不准再吩咐她做什么,除非给?她白银百两,否则一切免谈。”

傅雅仪眉头略挑,倒也没有觉得这人过于肆意,丢了锭银子给?小沙弥,“那劳烦将这块银子给?她,与她说想要白银百两来我包厢自可?得到。”

小沙弥应了声好,又吩咐了别的师弟带两人去了专属于傅雅仪的包厢,又端了两碗斋饭上来。

“夫人你怎么好像与这里头的沙弥都很熟悉?”余姝问道:“还?有恺金寺的方丈也认识您吗?”

傅雅仪把两碗饭都推给?余姝,回答道:“他们不是认识我,是认识我捐的善金。”

余姝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看来哪儿都有只认钱的和尚啊。以前在扬州我也碰着过这样只看钱不看人的和尚呢。”

说着她捧起一碗斋饭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吃完一碗之后又瞄了眼桌上的另一碗,心底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后还?是捧着又吃起来。

一直等到余姝都将斋饭吃光,赦赫丽才?姗姗来迟。

她浑身没骨头似的跟在那小沙弥身后,手里拿着银子上下抛来抛去,一身黑色的端肃纱衣,可?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随意与懒散,一张脸艳丽非常,眼神深邃,鼻梁高挺,是标准的西域人长相。

直到进了门她才?掀起眼皮瞧一眼里头坐着的两人,笑眯眯拱手行了一礼后说道:“不知二位请小的前来有何贵干?”

傅雅仪倒是也没有多余的话,开门见山将邀请她前去落北原岗这一目的说了。

赦赫丽听到落北原岗四个字眼底露出一抹怀念来,倒也没有立马拒绝,她思索了一瞬后没有问要去落北原岗修缮什么,反倒说道:“去落北原岗也不是不行,但我几个条件。”

傅雅仪喝了口茶,淡声道:“你说说看。”

赦赫丽将手上的银锭子随手丢到了桌面上,挑了条椅子坐下后指了指傅雅仪,“第一个条件,我想要这位姑娘陪我去畅春楼听曲儿喝酒。”

她的话音落下,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中。

余姝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面前满是异国情?调的美人,又看了眼傅雅仪面上逐渐升起的熟悉的玩味笑容,在心底默默替赦赫丽捏了把汗。

可?是她这把汗还?未捏完就见到赦赫丽又指向?自己,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我想要这位姑娘明日晚上陪我去放河灯,同游朗嗳桥下的花舟。”

余姝:……

朗嗳桥是坍元出了名?的情?人桥,许多小情?人时?常在那处幽会,妲坍民?风颇为?开放,对此也并不是太?反对,而朗嗳桥下的花舟大多是提供给?小情?人同游的,当然,这花舟也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花舟漂流是场赛事,一般要求一条花舟上坐两人,每日会在戌时?整开船,最后率先到达的一只花舟可?得三两银子的奖励。

余姝多看了赦赫丽两眼,硬是没从她眼底看出半点旖旎下流。

赦赫丽想得也很好,她很喜欢傅雅仪这一款美人,所以邀请她去畅春楼听曲儿哪怕只是坐在自己身旁都能让自己的享受程度加倍,而花舟赛的三两银子她也很馋,余姝看上去虽然柔弱些,却也是个年轻力?壮的少女,肯定?对花舟赛事更加有激情?,比较可?能帮她拿奖。

而本就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傅雅仪睨向?赦赫丽,丹凤眼轻扬,几乎一眼便瞧出了面前这姑娘心底的全部心思,她意味深长道:“可?以,你的条件我答应。”

豪赌

畅春楼只听名字就像是一家中原人开的曲楼, 里头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琴曲都?是一绝,这些年又收容了不少当地的姑娘, 将曲艺和琴艺范围进行拓展,称得上是东西贯通, 也称得上是妲坦最繁华的曲楼。

而历经数十年畅春楼屹立不倒,甚至还越开越红火, 无人可在这里头强迫任何姑娘卖身, 这里的东家背景实力不用猜都知晓是很庞大的。

赦赫丽喜欢来畅春楼除了因为里头的姑娘都?过度貌美才艺双绝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安全。

按理来说这种场合应该是最容易产生冲突的地方?, 就像余姝在?梵遣都?知道要?先寻一家花楼方?便闹事, 可畅春楼却不同,很?少有人会在畅春楼里头闹事,大多闹事的最后都?会得到教训,并且畅春楼许男客进也许女?客进,没有任何偏见,总能让里头的客人都颇为舒心。

出门时?傅雅仪给余姝准备黑色的衣衫便是为了低调行事, 此刻从恺金寺前往畅春楼更是方?便了些, 用头上的头纱掩面,也压根不会有人瞧出这是何人。

在?畅春园的女?客中有如赦赫丽一般大大咧咧的, 也有如余姝傅雅仪一般用纱巾掩面的,都?没什么稀奇, 更不会惹人注意。

刚进了畅春楼, 原本?格外懒散的赦赫丽便骤然?精神起来, 甚至还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折扇,颇为风流地扇了两扇, 然?后流畅且熟捻地进了一个桌位,见余姝傅雅仪没跟上来, 还特意招了招手招呼两人快些过去。

余姝默了默,“夫人,你确定葛娘子与你形容的赦赫丽姑娘是表面端肃娴静,实际上内心?狂野吗?”

她怎么觉得赦赫丽表面也很?狂野呢?

傅雅仪竟也跟着她一起默了默,“大概是有些身为友人的艺术加工的。”

她眼见着余姝又要?问什么,当机立断道:“走吧。”

说罢,便抬步走到了赦赫丽身旁落座,余姝见状也收起了满肚子的腹诽,跟着走了过去。

这里的桌台与普通桌台并不相似,大多是方?桌,桌前也是酷似美人靠的长椅,在?桌子三面围了起来,一条可以坐将近四个人。

赦赫丽大咧咧坐在?正中间?,这里的角度最好,可以瞧见台上表演的姑娘们,她拿着每个桌面上都?有的钢铁木鱼,用同样质地的头槌敲上去,便是一阵悦耳悠长的响声?,不止她在?敲,周围大多客人也在?和着台上的曲儿应节奏般敲一敲,这也是一种风雅的乐趣。

赦赫丽敲得很?带劲,台上的姑娘表演完之后她都?会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眼光地猛烈鼓掌,十分捧场,也是因为她鼓掌鼓得积极,畅春楼大部分舞娘又极其大胆,下了台后还会特意过来敬她一杯,与她吃酒,在?这儿坐了没一会儿,便已经有三四个姑娘过来了,其中有中原风情万种的琴伎,也有西域大胆火辣的舞娘,玩得开心?些还会凑过来贴一贴赦赫丽的脸。

余姝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哪怕在?扬州也没有这样奔放的花楼,她从一开始的沉默逐渐变为了震撼,再然?后竟然?也有些被这样放纵肆意的氛围带动,忍不住盯着游刃有余的赦赫丽若有所思起来。

年轻的小姑娘经不起新鲜事物的引诱,这是任野婧告诉傅雅仪的,特别是拓丽这种看?什么都?带着些好奇的,一定要?严格管教,免得玩物丧志。

傅雅仪想了想,余姝自进西域后倒是确实看?什么都?带着些好奇,但?余姝是不可能玩物丧志的,这一点傅雅仪还是颇有自信,可瞧着余姝的眼睛,她反倒好奇起余姝在?想什么了。

在?喧闹中,傅雅仪一把?扣住余姝的手腕,淡声?道:“余姝,你在?想什么?”

余姝已经盯着中间?的舞池许久了,除了舞台之外,这里还有的就是舞池和赌场,舞池大多是退场后活跃气氛的舞娘和客人们进去伴着乐曲跳舞之地,一旁便是赌场,赌场上既可以选择和驻扎赌场的姑娘们赌,也可以另外开台和不同的客人赌。

她眼底确实有些跃跃欲试,可是她并没有听清傅雅仪说了什么,转头便一把?扣住了傅雅仪的手,兴奋道:“夫人,回去我也要?给千矾坊加个赌场!我刚刚瞧见这里头有几个驻场的姐姐好厉害,一把?赢了对?方?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