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并不觉得自己不省心,她明明超级自觉,超级努力?,工作?超级专业,总能帮傅雅仪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颇有些不服气,张嘴欲言,却反被傅雅仪一把捂住了嘴。
“你若是真想睡一觉,不如快点闭嘴。”她缓缓说道:“如果不想睡就去替我将下午本来要看的文书看了。”
余姝眨了眨眼,显然她并不想再看任何让人头疼的文书,当然,她也并不是很想闭嘴。
于是她张嘴,贝齿轻磕,咬上了傅雅仪凉而软的掌心。
傅雅仪只觉得自己的掌心像是被什么幼兽报复似的啃噬而过,力?道并不算大,反倒更像撩拨人心的舔舐,令她忍不住收回了手。
余姝满以为?自己报复成功,下一刻便被傅雅仪捏住了下巴,面前的女人气压略低,点漆的眼深深看向?她,“你以为?人音念晰她们敢做和你一样的事吗?敢和你一样没分寸地闹腾吗?”
她慢条斯理?抬手顺着余姝的下颚轻轻摩挲而过,近乎俯在余姝耳边低声说道:“我是不是将你娇纵太?过了些?”
余姝的耳垂被傅雅仪呼出的热气掠过,红了个彻底,而下巴被抚摸的感觉更是令她直接从被触碰到的地方直接麻到尾椎,她眼底不自觉浮起一层雾气,气短道:“夫人,我错了,这回真的睡了。”
傅雅仪吓唬够了,也就真放开了她。
大概是太?累了,加上刚刚那一番闹腾,余姝竟然飞快入眠了。
傅雅仪阖着眼,躺在她身侧勾了勾唇角。
她并没有瞎说,她救过那么多姑娘,只有对余姝最上心,也只有余姝最废心思,让她一步步变得自信飞扬,让她一步步按自己的心意成长,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哪一件事都是要耗精力?且小心翼翼的。
若不然哪儿来现在这样一个嬉笑怒骂生机勃勃的余姝。
但是这些并没有必要和余姝一点点掰扯清楚,她简直太?了解余姝了,当面闹闹腾腾,羞涩紧张,一觉睡醒后这些情?绪便都抛去脑后再不记起了。这是独属于余姝在情?绪上的钝感,除了抄家灭族这样痛彻心扉的大事,很多小事她都懒得记下。
现在这么一场小小的玩闹说不准她自己睡醒之后稍微做一会儿心理?建设便觉得没什么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次又一次失去分寸离傅雅仪越来越近,哪怕防都防不住。
若有一天近得收不住。
傅雅仪眸光微闪。
那便等到收不住的那天再说吧。
难得的,每天脑子里要思虑无数事的傅雅仪有些懒得再想这件事要如何做,干脆地顺其发展算了。
反正她也不反感余姝的靠近,按余姝这样胆大但发现害怕时?见好就收的模样真要出什么事也得很久很久之后了,那时?候足够余姝彻底成熟起来。
这么想着,同样疲惫的傅雅仪也缓缓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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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醒来时?落日的余晖正挥洒而下,透过轻纱显得格外?柔和。
她想起睡醒前邀请傅雅仪一起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边,发现旁边早就没人了,连忙坐起身来,便见傅雅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桌案便接着看文书,见她醒来的动静这才?抬头,淡声吩咐道:“醒了就去换套衣裳,随我出去。”
余姝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大概方才?睡得太?沉了些,此刻面上仅凭热度便能感受到两团酣眠后的红晕,她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又想起睡觉前傅雅仪说的那句“你是我亲手养成这样的小姑娘”,抿了抿唇,偷偷瞄了桌案前的女人一眼。
可?她看不出任何异常,这句话就仿佛傅雅仪随口一说,说过后也没什么痕迹了。想听第二遍那自然是没有可?能的。
“怎么?”傅雅仪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眸光落到她脸上时?令人油然而生一种被看穿看透的感觉,余姝连忙爬起来,胡乱摇摇头,进了里屋去换了身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裙。
她站在屋子里有些懊恼,主要是懊恼于自己胆子小,轻易便被夫人眼神吓住,明明平日里她总在跃跃欲试想瞧瞧惹恼了夫人后还?会给?她些什么惩罚,今日眼瞧着有颇好的机会,结果她自己反倒怯了,服软时?比谁都快,嘴和脑子没有一个正常的。
她深吸一口气才?将这股懊恼压下来,再抬头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竟然是一套黑纱覆面的深紫衣裳。
一般来说余姝是不会穿深色的衣裳的,她偏爱浅色鲜艳的颜色,但这尺寸显然是傅雅仪特意给?她做的,并且是特意让她穿好了随她一同去办事的,这让余姝有些好奇起究竟要做什么来。
待她换好衣裳出了门,傅雅仪恰好也已经命人收拾了桌面,站起身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余姝走到傅雅仪面前,困惑道:“夫人,我们究竟要去做什么啊?”
傅雅仪手里摩挲着白玉烟杆,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有侍女来报说是已经套好了马,只等两人过去了。
于是傅雅仪便干脆示意上了马后再说。
经过小半日的整顿,坍元大街上渐渐恢复了些烟火气,行出富人区后也就渐渐能听到喧嚣的人声,余姝挑开帘幕看向?外?头,等看够了热闹才?放下来。
傅雅仪说道:“我们去恺金寺。”
余姝瞬间想起了上回拓丽带她和月娘几人前去恺金寺吃的那几碗斋饭,下意识舔了舔唇。
“咱们去那儿干什么?”
傅雅仪指尖闲散地点着膝盖,淡声说道:“去找一位匠人后代。”
余姝交上她所寻到的匠人名?单后傅雅仪其实匆匆扫过一眼,只是看得不仔细,挑了几个名?字有些耳熟的去遣人瞧了瞧,这一瞧就瞧出了个颇有点小名?气的人才?。
实际上也是一件巧事,那人的名?字傅雅仪恰巧听葛蓝鹭提起过。
葛蓝鹭向?来肆意妄为?,死了丈夫后更是直接放飞自我,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最爱交朋友,甚至可?以说红颜知己遍天下,可?她的心是一片海,基本相处时?乐乐呵呵,走了之后就基本不记得人。
这一位便是葛蓝鹭难得提起过的。
说是她游览到渡什时?碰着的朋友,实在是个妙人儿,表面看上去端庄娴静,实际上却狂野至极,与葛蓝鹭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她和她一同走遍了从渡什到妲坍的一整条路,中途见着过这人那一双天赐的巧手,实在是雕刻什么什么便栩栩如生。
这人以修缮雕刻佛像为?生,对外?宣称自己是佛前使者?,可?闻佛音,可?令残损佛像焕然如新,实际上在西域也颇有点名?气,许多后来出名?的寺庙佛像都是她修缮的。
用葛蓝鹭的话说,这人极为?好酒好玩乐,行踪飘忽不定?,仿佛没什么定?所,得有大买卖才?能寻到。
于是前几日傅雅仪遣人调查后干脆地花了重金委托恺金寺的方丈替她对外?寻摸一个能修缮佛像的能人,修一修庙中的慈航真人像,以作?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