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深快笑死，两只手按在季寻的肩膀上，推着他朝前走去，“走了，走了，再慢我妈真要不行了。”

季寻任由他推着自己，两道颀长的身影迎着万家灯火和无边月色，不一会消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第59章

周三，季寻难得有时间，他主动约许静深见面。

约会的地点是许静深定的，在邢磊从前打过工的私人电影院，听说刚开业不久，卫生各方面都做得不错。

季寻在手机上看见许静深发来的定位，他差不多猜出这次约会的内容，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洒了点香水，提前来到目的地。

下午三点，许静深按照约定时间，推开私人电影院的包厢门时，季寻已经坐在里面喝饮料了。

包厢幽暗的灯光下，他长发整齐在脑后束起，上身一件黑色T恤，下身一条黑色束脚工装裤，一身黑的打扮让他的身形显得更为修长和锋利，脖子上的银色蛇链和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则又为他这身看似随意的打扮平添了几分精致。

不知道是心里的情绪作祟，还是包厢里的灯光使然，许静深总觉得今天的季寻比平时更加好看一些，似乎还多了一种平时没在他身上看见过的，却又令人感到分外着迷的危险气息，尤其当他抬眼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浮动的幽微光芒让许静深的心脏直接停跳了一个节拍不止。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喊许静深过来坐，然后递了一杯饮料到许静深的手里。

他递过来的分明是饮料，许静深却莫名觉得那是一杯毒，喝下去便会永生永世地沦陷在他的眼睛里，再也不能自拔。

许静深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所以浅浅喝了一口饮料后，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接下来两个人便开始闲聊，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边看电影。

电影总共两个半小时，许静深却有超过两个小时，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季寻的身上。

然后不知道谁先开的头，他们吻在了一起。

严格来说，他们接吻也好，后面跟着的其他小动作也好，加起来总耗时不超过半小时，到电影结束的时候，这部电影讲了什么，他们却半分都不知道。

季寻原来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这是走出电影院包厢之后，许静深的脑子里最为鲜明，也最为持久的一个念头。

毕竟第一次尝试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两个人都还有些保守，然而即便只是那些最浅层次的亲吻和触碰，季寻还是发出了那样动听的声音。

像细细的蚊鸣，也像琴弦绷断前一刻的悲鸣，尤其当许静深触摸他腰部的皮肤时，他鼻腔深处溢出的声音让许静深心醉神弛，于是季寻什么时候把许静深压在身下亲吻，他都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抛开接吻的姿势不谈，这次的约会总体来说，还是挺令人感到满意的。

约会还没结束，许静深已经期待下一次约会的到来，不过，考虑到他不久后就要开学，下一次约会可能还要等上一些日子。

离开电影院，天已经有些擦黑，许静深把季寻送上公交车，朝自己家赶去。

另一边，季寻在摇晃的公交车上坐了接近一小时，车终于抵达目的地，天已经黑透了，他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走到马路牙子上开始等人。

六点多，正赶上饭点，街道上人头攒动，风里裹着食物的香气，季寻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却在回想电影院包厢里发生的一切。

他没忍住，轻轻地笑了。

他承认自己有些卑鄙，使用那样的小手段来达成目的，不过就最后的结果来看，许静深也是满意的，不是吗？

这时一辆黑色沃尔沃打着双闪，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降下来，露出季焕之的脸。

季焕之：“刚下班？”

朝副驾驶抬抬下巴，“上来。”

季寻却像没看懂似的，拉开后排车门，坐上车去。

后视镜里，季焕之脸色僵了僵，看起来对季寻的忤逆颇有意见，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重新发动了车子。

和宋小区建得早，至今人车不分流，随便哪个路口都可能有人跑出来，大概因为这样，季焕之全程专心开车，没有跟季寻搭话。

等来到单元楼门口，他先倒车把车开进车位，拉上手刹，之后便抬眼，朝后视镜里的季寻看来。

说话的态度跟从前一样，严肃有余，亲切不足，像领导向下属交代事情，不像爸爸跟儿子谈心。

“上次光顾着问你妈，忘了问你，你这阵子过得怎么样？怎么好像瘦了？”

季寻两手插兜，背靠座椅坐着，和后视镜里的季焕之对上视线，他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瘦了不挺好嘛？总比胖了好。”

他长得像梁希妘，笑起来也像梁希妘，唯独这一身反骨，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季焕之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狂妄自傲的态度，沉下嗓音，“事情还没定论，你就先给我判罪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爸！”

季寻对他的怒火报以淡淡冷笑，“脸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更加不是生个孩子就能有的。”

不再多言，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单元楼的大门大敞着，他直接走进去，三步一个台阶，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十分高大舒展的身影，仅仅几个呼吸之后，消失在季焕之眼前。

只剩愈发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咚咚咚，每一步都像踏在季焕之的脸上。

季焕之低头按了按眉心，跟着走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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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推开家门，弯腰从鞋柜里找鞋，却意外地发现客用拖鞋少了两双。

上回洗了忘了收回来？

季寻正陷入回忆，楼道下方传来脚步声，沉稳、沉闷，就像季焕之这个人，真不知道梁希妘看上他什么？季寻低头换好鞋，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