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用力抚过那笔直而分明的腰线,同为男子的身体并不柔软,他却只觉得渴望。

是真的渴望,他分辨出来了,那股肌肤相亲的冲动背后是克制不住的留恋。外物可以影响身体的欲望,却改变不了心的方向。原来自己是真的……

他紧抱着齐云天,扯下下身的衣物,不肯放过这具身体的任何一处。手掌贴上对方大腿内侧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怀抱中的身体颤栗了一下。于是手指顺着那温软的肌肤一路来到腿根,来到股缝处试探,却只拨撩开后穴就不再深入。

齐云天下意识夹紧他的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不知廉耻,喘息声一颤,抬手搭在眼前。

张衍拉开他的手,去亲吻那双湿了的眼睛,几乎爱极了他此刻眼角绯红的颜色。他揉捏着齐云天身下涨得得厉害的性器,知道怎样才能从那紧抿的唇中诱出沙哑脆弱的呻吟。那顶端已经流出些浊液,稍微套弄一下便能勾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张师弟……”齐云天手按在他肩膀上,眼睫颤抖着,苦笑着认输,“张衍。”

张衍听着那难得细弱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按捺下那些蛮横的欲望,抱着他翻了个身,拨开那凌乱垂落的长发,不轻不重地啃在他的颈窝间:“离酉时尚有不少时候,师弟我岂能言而无信?”

齐云天这时才醒悟过来他之前所谓的坚持到那个时候是个什么意思,脸上浮着些晕红,然而手指都是软的,连从张衍身上支起身都难。他心中羞耻得厉害,然而身下与身后,没有一处能让欲望彻底得到宣泄,更是煎熬。

“……”齐云天一手撑在他胸前,竭力克制着喘息,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汗水顺着脖颈滑落,锁骨上还留着张衍咬过的印子。一贯平整得一丝不苟的天青道衣满是褶皱地挂在肩头,有种不堪伐挞的脆弱。

张衍捞了他的一缕发丝握在手中,一寸寸抚过他的背脊,低声道:“大师兄可是要算时辰?放心,还有一刻便是酉时。”他手指停留在那已经有些湿热的穴口处,浅浅地刮过边缘,随即抚上他腿根的敏感处暗示,“或者,大师兄自己来?”

齐云天几乎不敢去想自己身后已是孟浪成了什么模样,咬了咬唇,只觉得无地自容又无可奈何。他终是将身体退后了些,扯下张衍的腰带,低头隔着一层亵裤含住了对方同样火热的阳具。

张衍暗自抽了口气,险些没按捺住精关。他能够感觉到齐云天的舌尖生涩地舔过柱身,口中的津液润湿开一片,小心而又迁就。自己所有的无法无天,在对方这里都是可以被包容,可以被接受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为什么呢?

张衍却又不肯再想下去了,拽住齐云天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重新翻身而上。他用力妖住那犹自微张的唇,一手沿着他的腰线一路往下,猛地顶入了两指。

齐云天呜咽了一声,腰身一软,颤抖着射了出来,还未自失神中清醒一些,就被身下作祟的手指顶弄出更要命的快感。内壁几乎是谄媚地吞吐着进出的手指,那一点被时重时轻地按过时身体都迷乱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大师兄,看着我。”张衍掰正他的脸,吻过他的额心。

齐云天闭了闭眼,自一片氤氲的水汽中望着他,目光被情潮洗过,是依赖与渴望。

欲望同样烧灼在他的身上,那样口干舌燥,可张衍终是忍耐着,只想将这一刻的齐云天看得再清楚些。

我纵横往来那么多年,从不担心那些算计到自己身上的阴谋阳谋,因为我总会十倍百倍地向那些人讨还回来,教每一个胆敢算计我张衍的人付出代价。

齐云天揽下他的脖颈索吻,因为生性端庄的缘故,哪怕是这样主动的姿态,也透着矜持。张衍把他摁回被褥间回吻,舌尖追逐到了最深处,只想占有得更加彻底。

可若那个算计我的人是你……大师兄,会是你吗?

他抽出手指,扯开身下多余的衣物,挺身而入。齐云天破碎的呻吟被他堵在口中,绯红的眼角湿得厉害,忍不住微微弓起身,说不出是想要求饶还是迎合。渴望了太久的身体被轻而易举地拓开,太激烈的快感几乎教人生不如死。

“太深了……唔,那个地方,别……”齐云天被张衍深深浅浅地抽动顶弄得难以自持,抽噎求饶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衍紧扣住他不知该落在何处的手,动作却真的缓了下来,像是愿意为他耗尽此生全部的耐心。他再没法这样心无旁骛地去拥抱第二个人了,就好像只燃一次的火,只开一次的花,他的欲望,他的心,统统都落在这个人身上,收不回来了。

“张衍。”齐云天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于是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张衍抱着他缓慢顶入深处。那么多人呼唤过他的名字,唯独齐云天是不一样的。他偶尔叫他张师弟,偶尔叫他张衍,无论哪一种,像是带着陈年的深情与柔软。

颈项相交,体态纠缠,明明是早已该习惯的耳鬓厮磨,却又永远不知厌烦。身体的默契点燃更浓烈的欲望,哪怕发泄得再多也会被随之填满。哪怕没有坐忘莲,他仍会拥抱这具身体,这个人吗?

会的,当然会的。

他吻过齐云天胸前的旧伤,静默地闭上眼。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眼前出现的竟是那方还未来得及写完的姻缘红笺,上面那墨迹清晰又分明。

恩爱不疑。恩爱不疑啊……

大师兄,我想相信你,可以吗?

第二百零七章

二百零七

浣月江宴一事转眼便是过去一月,然而关于张衍乘龙鲤赴宴斩杀平都教长老一事的流言蜚语却仍是传得沸沸扬扬。钦佩仰慕者有之,咬牙切齿者亦有之,而一干洞天对此事却不曾置喙分毫,仿佛都在观望着什么。

直至这一日,正午时分,朗朗晴空忽地天云涌动,似有一股古朴无俦之力自西南而来,惊起龙渊大泽一片波涛翻涌。稍有修为之人一眼便知,这是哪位洞天真人不掩气息,兴师动众造访溟沧,不由纷纷猜度起来。

“看来是那平都教的赵熙安到了。”

三生竹林的凉亭里,齐云天只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纷乱聚散的流云,随手按捺下湖泊里波澜微起的水势,便继续整理起手中的素帛长卷。他收拣到一半,见一旁张衍竟是将案桌上那几卷闲时抄录的道经细致卷起,不由一笑:“不必那么麻烦,都是一些信手练笔的东西,随便处置了便是。赵熙安此来,必是为了你杀那胡允中一事,你倒还有兴致陪我在这里拾掇这些。”

张衍坐在案几的另一面,将那些素宣卷好:“大师兄舍得,我却舍不得。我那昭幽天池正缺些风雅之意,倒可以沾沾大师兄的光。”他清点了一番那些整理好的道经,发现似还漏了几卷,又在一旁的青瓷坛里翻找起来,与他说笑,“何况此事说到底是由掌门定论,我只需静待结果便是。大师兄总不能教我去浮游天宫做击鼓鸣冤之举吧。”

齐云天自一堆字稿中抽出他想要的那两份,交到他手上:“为了区区一个长老,竟是惊动了一派洞天。琳琅洞天好大的手笔。”

“咱们不提她。”张衍手上停顿了一下,随即展开其中一卷,“这《洞玄灵宝定观经》不过是附庸仙家所作,大师兄竟也抄录了?”

“横竖无事,抄什么都是一样。”齐云天将那份以蚀文所书的素帛长卷封于玉匣之中,推到张衍面前,“这卷《汜水注》讲的是《玄泽真妙上洞功》的些许心得,之前翻出的遗稿有些残缺,我已是补全,刘师侄想必能用得上。”

张衍接过来收好,与他安心闲话了半个时辰,忽觉有一股气机靠近,仿佛是谁匆忙往这边来了。

齐云天倒也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是范师弟。看来浮游天宫那边已是有结果了。”

不过片刻,范长青发福的身影便沿着青石小路急急而来。他远远地见齐云天端坐于亭中案前,便加快了脚步。谁知绕开一丛挡路的青竹才发现,一旁还坐了个张衍。范长青捏着手中那纸飞书,不觉有些尴尬。

“范师弟近前说话吧。”齐云天自案前抬头,显然是已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范长青干咳一声,喏喏地上前两步见礼:“大师兄。”

“范师兄。”张衍亦是起身打了个稽首。

“哎哟张师弟,使不得使不得,快坐。”范长青如今哪里敢受张衍的礼,连忙推辞。

齐云天笑了笑,与范长青说起正事:“可是掌门有法旨发出?”

“大师兄料事如神。”范长青习惯性拍了句马屁,但随即面上露出些为难,忍不住往张衍那边扫了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