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滕继续说道:“师兄的道心破碎,锁住道心保修为的办法有很多种。好死不如赖活着,师弟我当真不懂,为何总有人想要死,想要用自己的命保住别的东西呢?”
白予卿警惕地后退一步,魏滕立刻道:“师兄要去哪儿?除了六极宗,师兄还能去哪儿?”
白予卿又后退了一步,手中灵气凝聚下意识召出归月,低头瞥见那通体雪白的灵剑时,就像碰到烙铁一般颤抖着把归月扔开,归月剑身颤动。白予卿冰凉的手指缩回袖子中,定定地望着魏滕。
魏滕抬手修复了破碎的结界,将一切恢复成不曾有人涉足的样子,又挂上了往日的微笑,后退了一步,对白予卿道:“师弟走了,师兄好好休息。”
白予卿愣愣地站在原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袍。
他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就是随手一抓,才发现这好像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徒弟的衣服。这几日没有下雨,但是霜前冷雨后寒,雨后的寒气比下雨的时候还要重一些,他在外面站了许久,站到身上凉透了,也始终是一副愣着出神的模样。
殷危娄察觉到结界的异常,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手头的事,立刻从藏书阁赶回了寒清峰。
师尊站在屋前,紧紧抓着身上的衣服,殷危娄御剑飞来从剑上跃下,跑到他身边,问道:“师尊怎么出来了?”
殷危娄刚一靠近,便察觉到师尊浑身的寒气,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又给师尊披上,把人抱进怀中,把从头到脚凉透的人重新捂热。
白予卿被暖意包围,顿时心安了不少,从方才的对话中回神,犹豫了片刻,抬手回抱着殷危娄。
殷危娄冲他笑了笑:“师尊是想出来走走吗?我陪师尊走一走?”
白予卿摇摇头,说道:“我……想再睡一会儿。”
殷危娄攥住他冰凉的双手,握在手中搓了几下,直到双手重新温热起来,说道:“好,那师尊等一下再睡,我给师尊泡壶安神的茶。”
殷危娄小心翼翼地扶着白予卿回到屋内,白予卿看他一眼,殷危娄就笑一下。
白予卿想,徒弟笑起来虽然很好看,但是总是感觉有点儿傻。
殷危娄察觉他的目光,回过头来又是一笑,白予卿没有忍住,也跟着他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魏滕眼中的白老师:六极宗的小白菜
魏滕眼中的殷崽:拱白菜的小狐狸精
殷崽眼中的魏滕:傻【哔】 :)
白老师心口疼的原因快要解开了(づ ̄3 ̄)づ
亲吻 刚才那一下不算!
白予卿半躺在床上, 盯着殷危娄的背影。
如果不靠外力,他保持住现在的修为,能维持多久?
一年?还是两年?
殷危娄泡好了茶, 端着茶杯坐在床沿上,白予卿就着喝了几口,抬头看看徒弟, 徒弟那双桃花眼下方挂着两道青, 应该是这几日没好好休息, 白予卿伸手抚过他眼睛下方的青痕,用灵力帮他消去疲惫。
“师尊, 我不碍事。”
殷危娄偏着头往白予卿的手心蹭了蹭,像只乖巧撒娇讨摸的小狐狸。白予卿笑了,手掌上移揉了揉殷危娄的头发。
手感真好。
白予卿没忍住多揉了几下, 把徒弟的头发揉乱了。殷危娄扭身放下茶杯,扑到他的怀里,笑道:“这样更方便些,师尊继续?”
白予卿微抿着薄唇, 手指插入徒弟的发间把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理好, 然后痛痛快快地胡乱揉了几把,再整理好,又揉乱了,反反复复几次,殷危娄紧紧抱着白予卿的腰身, 头埋在他的颈窝,任由师尊糟蹋自己的头发。白予卿揉了一会儿, 把殷危娄的头发分出几小绺,把这几绺头发系在一起, 打了个蝴蝶结,盯着那个粗劣的蝴蝶结看了一会儿,白予卿突然笑了起来。
殷危娄伸手往后脑勺一摸,摸到了被系成一团乱疙瘩的头发,也不生气,微微抬头看着师尊,眼中尽是温柔。
他没怎么见过师尊笑,更少见师尊如此开心地笑。
他也曾经尝试逗师尊笑,但是不是被师尊打一顿,就是被师尊罚去训练。
要是师尊能多笑笑就好了。
白予卿笑够了,就尝试着解开那个蝴蝶结,长长的头发缠在一起,又被白予卿揉乱了,黑发缠在指尖更是难解,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把徒弟的头发解开理顺,不再笑也不再说话了。
“……师尊?”
察觉白予卿没有了动作,殷危娄抬起头叫了一声,白予卿只是望着他,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予卿的手指还缠在殷危娄的一缕头发。
他和徒弟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手中握的不是剑,脚下踩的不是血,耳畔听见的不是鬼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而是徒弟一遍又一遍关切的“师尊”。
他其实不是真的喜欢剑法,不喜欢刀剑,更不喜欢沾满血腥气的归月。
归月剑虽通体雪白,但其身上的血腥气早已掩盖不住。
他又不能真的说自己不喜欢,归月剑从上一任手中交出来时,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所有的所有,就都不能回头了。
可是他喜欢小徒弟啊!
满心满眼,都是殷危娄的身影。
他得再坚持久一些……把这份感情留的再久一些,哪怕多一天、一个时辰也好。
如果真的到了撑不下去的那一天,跟魏滕说,让他带着这感情直接闭眼不行吗?无非是给归月换个主人,何必非要用那锁住道心的方法……
“师尊?”
殷危娄耳边的头发弯了一缕,应该是被刚才的蝴蝶结弄的,看上去有些滑稽。白予卿回神嗯了一声。殷危娄问道:“师尊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