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1)

殷危娄坚定地点头:“我相信师尊。”

白予卿知道,徒弟嘴上说信了,背地里不知道要自己去查什么。但是白予卿拦不住也没办法拦他,只能尽力瞒着殷危娄。

他得瞒着徒弟, 要是真的让他查出什么要紧的东西, 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白予卿微不可闻地叹气,想要把手从殷危娄的手中抽出来,拽过旁边的被子蒙在身上,说道:“累了,想睡一会儿。”

他把脸转向墙面, 殷危娄轻轻地凑过来帮他掖好被角,关好门窗守在他的身边。

殷危娄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把那些碎发理到耳后, 露出师尊的眉眼,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殷危娄凑近一看,愣了。

师尊的眉心……什么时候有了一点红痣?

师尊本就白,微蹙的眉心好像玉刻的痕迹,那颗红痣被衬的更加鲜红,在师尊的眉心愈发显眼。

他和师尊日日相见,还能不清楚师尊的模样吗?昨日……昨日的时候还不见师尊的眉心有痣,为何今天就会出现?难道是因为……

师尊像是睡熟了。殷危娄不想惊醒他,盯着那一点朱砂痣,心中惴惴不安。

*

白予卿混混沌沌地过了几日。

他不知道这种事会让人这样疲累。

四肢无力有时候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要一睁开双眼就会被困倦迅速笼罩,眼睛一闭就会又睡过去。嗓子又干又难受,喝了水也不感觉会好受一些。

肩膀上的魔纹有时候会出现,他至今都不知道这魔纹是何作用。

许是受到了道心崩塌的影响,整个人疲累不堪又疼痛难耐。醒着的时候总觉得身上疼,只有睡着了才会好一些,这样以前不怎么睡觉只靠调息缓解疲惫的白予卿甚是贪恋熟睡的感觉。

师尊身体每况愈下,殷危娄担起了寒清峰的大小事务,离了师尊身边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担心师尊会遭遇什么不测,就在四周设下结界,只要有人靠近师尊的住处他就能察觉。

他自己敢随便吃药,遭受焚心之痛时,他能靠屏蔽痛觉的药忍过去,那药用的时间长久了麻痹了神经,他对痛觉不再敏感,甚至可以说察觉不到疼痛。

但是遇到师尊,他不敢随意给师尊用药,只是找了一些最为温养经脉的补药,等师尊醒来的时候,慢慢地给师尊喂下。这样过了约莫四五天,师尊的状况才开始好转。

殷危娄以为这是焚心带来的副作用,想尽办法帮他恢复,白予卿跟他说自己没什么大碍,把焚心的毒解了才是要紧的事,殷危娄一直等他的身体状况再恢复一些,才开始第二次和第三次解蛊。

焚心能激人欲望,一窥心底最黑暗最隐秘的角落。

解蛊失败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焚心劫烧空了心脏,另一种则是在解蛊的过程中生出了心魔,被心魔支配,从此沦为蛊毒的牺牲品。

鱼。烟。毒。加。

殷危娄知道自己有私心,他的私心甚至比旁人更可怕一些。他宁愿把这些私心都藏起来烂到肚子里,也不愿意让师尊知道自己会有这样肮脏的心思。

殷危娄小心翼翼地贴着白予卿的嘴唇,近乎虔诚。

他尽力压制,生怕自己会伤到师尊一分一毫,与第一次的苦不堪言相比,后头两次好了许多。

白予卿从中尝到了些许甜头,好像只要和殷危娄待在一起,道心碎裂时就不会那样疼。

殷危娄替他清理好身体,喂了药,等着他沉沉睡去才去处理纷繁杂乱的卷宗。对外只说白仙师身体不适,已把寒清峰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他处理。

魏滕一连几日见不到白予卿。

他知道师兄看重那个小狐狸精,把宗门事务交给他也无可厚非,毕竟师兄最近外出频繁难免受伤,想休息一下也正常。只是有些事务并非殷危娄能处理的,魏滕也不去打扰他休息,就用传讯符或者传音铃给他传讯,倒也收到了回信,行事作风不似以往,思虑更多也更完备。

魏滕还以为这是师兄跟那个小狐狸精待在一起久了,也沾染了一分狐狸的机灵劲儿。

传讯符上的灵力也比以往弱了几分,若是用师兄身上有伤来解释,魏滕总觉得那伤不会让师兄的灵力损伤到这般地步。

纵使不想打扰师兄休息,魏滕心里也放不下,哪怕被白予卿瞪一顿,也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魏滕御剑来了寒清峰,一走近师兄的住处,四周骤然升起一层结界。他愣了一下,把神识放出,透过结界能感知到白予卿微弱的神识,像是受了极大的创伤。

魏滕不禁怒火中烧,手中灵气凝聚拔剑出窍。

这小狐狸精是要做什么?把师兄囚.禁了?

师兄处处为他考虑,结果这小狐狸精就做了这种好事?想架空师兄取而代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囚.禁师兄对他有什么好处?!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魏滕挥剑劈向结界,一剑下去结界没有动静,魏滕用尽全力又劈了一剑,结界也只是稍有碎裂。

这小狐狸精的修为有这么高?

魏滕心中疑惑,朝着结界连砍数下,结界终于有破碎的动静,魏滕再次举剑,正欲对着那结界再来一击,房门被人推开了,白予卿的长发被一根绸带束在身后,身上披着外袍,缓缓走到他面前。

魏滕看到白予卿眉心的朱砂痣时,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

白予卿眉眼间尽是疲惫,微微摇头冷漠说道:“不怪他,我愿意的。”

魏滕怒道:“师兄你糊涂!”

白予卿敛着眼眸,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是最无足轻重的。”

魏滕惊诧道:“师兄为何会这样想?”

白予卿正欲开口解释,魏滕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他,不停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师兄是什么意思了……师兄不会走到那一步,师兄……”

他似乎还想再辩解两句,看到白予卿冷漠的眼神时,想要解释的话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师兄……”魏滕的手放在结界上,他和师兄之间好像永远隔着一层无法打碎的屏障,无论捂了多久他都捂不热,师兄永远躲得远远的,魏滕字字清晰,落在白予卿的身边犹如刀割。“我不会让师兄走到那一步,师兄不想让他死……对不对?”

结界那边的白予卿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