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迟与对方握手,大大方方地笑起来:“给你麻烦了。”
工作人员带他们走进接待室,待他们坐定后,开始向他们汇报调查进展。荧幕亮起:“四年前,在西部这座小镇的疗养院里,您接受了腺体手术。”
荧幕上是熟悉的画面,红墙白瓦的花园式疗养院,季语迟点头:“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是这里没错。”
“我们找到疗养院的负责人,调取您从住院到出院期间的所有闭路影像,尤其是手术当天的。”
荧幕开始播放闭路电视的画面。
疗养院的走廊,偶尔有医护人员走过。
季语迟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闭,红色的指示灯亮起,显示手术室内正在进行手术。
调查员按下快进键,监控画面的时间轴跳跃。在手术期间,画面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踏入过附近区域。走廊静悄悄的,只有门上的指示灯闪烁个不停。
六小时后,手术结束。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季语迟仍处于全麻状态,失去意识,躺在病床上。医护人员将他推出来,送往病房。
李勐反复将监控画面调回去,看了好几遍:“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情报员道:“我们对当天进出手术室的人员都进行了详尽的背调,包括主刀医生、护士和麻醉师。就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季语迟有些茫然,不安地望向李勐:“可是……我的腺体里……为什么会有那个东西?”
李勐道:“手术室不是都安装有监控么?有没有调查过那天的监控录像?”
情报员道:“那天手术室的监控正好坏了。”
李勐蹙眉:“这么不凑巧?你们把录像存储送到军部那边,我安排设备工程师做硬件检查,是不是有人动过手脚。”
情报员道:“好的,长官。我们也会再到疗养院现场排查一遍。”
李勐问季语迟:“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在小城市的医院接受手术呢?首都的医疗资源不是更先进、更发达么?”
这么说起来,确实不大符合常理,季语迟回想:“手术是季漠为我安排的。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听从了他的建议。”
情报员道:“除了这点,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细节。可能需要特别留意。“
李勐道:“请讲。“
“当天主刀的医生,曾经在苏寅的实验室里工作过。”
第20章 腺体移植手术
和苏寅扯上了关系?
季语迟忧心忡忡,问李勐:“可是,我父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不太可能和他扯上关系吧?”
李勐道:“可能只是巧合。”
李勐很快要被派往废弃区执行任务了,这节骨眼上,季语迟不好意思再占用他更多精力,便说:“这件事情也过了很久,也不是非得现在搞清楚。那个,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谢谢你。”
李勐道:“还有三天时间。我提前结束休假,我们一起到长水镇,去找那位张医生谈谈。”
三天后。李勐带着季语迟抵达长水镇。
李勐没有安排警卫员开车,季语迟坐在副驾上。军用吉普车的避震不考虑舒适性,颠簸得他有些头晕。他望向车窗外,只见眼前的街景与几个月前大不相同,建筑没什么变化,路上行人少了很多,巡逻的士兵随处可见。这座因与独立城邦的自由贸易而蓬勃兴起的边陲小镇,此刻正处于军管状态。
时不时有军用运输卡车开过,物资堆得高高的,被军绿色帆布遮盖起来。今次部署规模相当庞大,远远超出陆军第一独立旅三千人的编制。
季语迟心中担忧,但涉及军事行动的事情也不方便问李勐。他想了想,最后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这次任务,你打算在长水镇留多久?”
“顺利的话,大概半年吧。”
军部征用了傅碧的日落庄园作为临时指挥所。套房被改造成士兵的宿舍,宴会厅被改造成集体食堂,而那些华贵的家具、摆件以及装饰品全被堆在库房里。这些象征美好的事物,在紧急状态之下,反而是最无用、最碍事的。
季语迟暗自咂舌,这要是给傅碧仁知道了,只怕得心疼坏了。
困扰他数月之久的谜团很快要水落石出,季语迟的心情却异常忐忑,紧张远远盖过了即将得知真相的欢喜。晚上,他躺在那宽厚的怀里,耳边是丈夫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以往被李勐抱着,都能睡得很踏实,但今晚他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眠。
“睡不着?”
“嗯。”
季语迟伸手,触碰李勐的手环。
“李太太,晚上好!您丈夫的各项生理数据均显示正常,精神力不稳定的情况也有进一步的好转。愿您拥有美好的一晚!”
手环的机械声换了个称谓,主语从“先生”改为“太太”,重复着固定的播报。季语迟忍不住笑出声,抬头望向李勐。
李勐道:“睡吧。”
季语迟凑过去,柔顺的发丝蹭得李勐颈间一片瘙痒,柔声道:“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么?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首都。”
“不可以。这里不安全。”
“也是。”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酒店的工作也需要季语迟尽快回去。道理他都明白,可还是难掩失落。
李勐道:“我很快会带队进入废弃区执行任务。你留在这也见不到我。”
如果战况激烈,李勐不得不过度使用精神力,可能会再次陷入精神力紊乱。军部会安排直升机,第一时间把季语迟接过来处理。
濒临精神力暴动的李勐,是多么恐怖,季语迟有切身体会。千万别再发生那样的情况了,他默默祈祷。
翌日上午,季语迟与李勐根据情报署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位主刀的张医生所开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