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之前在情报署里,调查人员是这么说的:“我们手上确实没有对方涉嫌医疗犯罪的直接证据,她毕竟是合法的联盟公民,我们没有权限对她进行审讯调查。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季语迟点头:“我能理解,麻烦你们了。”

工作人员提醒他:“我们的建议是,您以私人身份去接触对方,通过友好询问的方式,或许能有所收获。”

“可是她愿不愿意与我对话呢?如果她是嫌疑人,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么?”季语迟不知所措,看向李勐,征询丈夫意见。

李勐揽住他的腰,低头看着他:“别担心,我会陪你。”

诊所坐落在萧条的街道,门面不大,招牌上有些水渍,开业时间应该不短了。门口立块招牌,上面写着“专治腺体疑难杂症”。

苏寅的实验室是联盟中最顶尖的,能在那工作过的人,即使后来境遇不佳,也不至于落魄到开设这么间不起眼的小诊所。

李勐推开门,大步走进去,季语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前台的护士看到一身陆军迷彩服、压迫感十足的李勐,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起身说:“长官,我们诊所一直都在严格按照军管的要求正常营业呢。”

四合阵线的物资供给,尤其是医疗用品,大部分是从联盟走私来的。他们获取铷矿后,通过黑市流入,换成通用货币,再以空壳公司购入联盟生产的物资。为了切断他们的补给线,近期,军部查封了很多在自由贸易市场从事禁运物资走私的黑贩子。李勐也下令,对长水镇实行军管,严格限制医院或诊所接诊可疑人士

李勐点头:“我来是有点私事,请问张医生在吗?”

二楼的张医生听到动静,走下楼梯。是位看起来颇为温婉的女性Omega,眼角轻微细纹透露出应有的年纪。季语迟看她觉得挺眼熟,但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毕竟那次手术已经是四年前。

张医生倒是记得季语迟,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慌,结结巴巴地说:“季语迟?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季语迟道:“张医生,您好,关于我的手术,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张医生道:“你身体不是恢复得很好么?我这小地方,也做不了大手术啊!”

季语迟道:“我是想问您当天手术的细节。”

“呃,那天手术没什么特别的。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张医生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的眼神飘向门口,似乎门外有什么人在盯梢,就像她被跟踪或监视了。

季语迟故意坚持:“如果您不肯说实话,我们就赖在门口不走了,这样反而引来更多的人。”

果然,张医生很是为难,叹了口气,拿季语迟没办法,便说道:“进来说吧,别站在门口了。”

季语迟跟上张医生:“谢谢。”

“你跟我来,就你一个。”张医生拦下李勐,问道,“这位是谁?”

季语迟熟稔挽住李勐的手臂,道:“这位是我先生,不是外人。”

张医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让开门:“你们一起进来吧。”

进了张医生在二楼的办公室,她坐回办公桌后,单手撑住脑门,另一边手焦虑不安地敲打着桌面,眼神闪烁。

没有拐弯抹角,季语迟说:“我的腺体里找到了奇怪的金属装置,而您是那场手术的主刀医生。”

张医生惊讶:“什么?”

季语迟道:“后来我出院时拍摄的腺体CT片子没显示有异物,是被调换了。您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不可能不知情。”

张医生语气惶恐:“你……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是季漠指使的吗?”季语迟紧紧盯住她,“我无意追究医疗事故的责任,前提是你要对我坦诚。”

张医生更加神情紧张:“真的对不起,关于这件事,我什么都不能说,希望你能理解。”

季语迟道:“张医生,我会找到这里来,这件事就不可能翻篇。我希望你对我坦诚。”

张医生沉默了良久,看向季语迟身后的李勐。李勐的武装带上配着黑色的真枪,但迷彩服的肩章上没有星星和横杠,看不出他的军衔。

这是,李勐脱下平顶军帽,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这本身就最具有说服力,他三天两头出现在联盟的新闻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位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我是陆军第一独立旅的指挥官李勐,我向你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会得到妥善保障。”

张医生问:“长官,您保证能做到么?“

李勐点头:“嗯。“

张医生低下头,不敢看他们俩,小声说:“那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我当时处境艰难,所以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她用诚惶诚恐的语气说着,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季语迟有些困惑。

李勐打断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医生被他们带回日落庄园。在会客室里,她向季语迟讲述了四年前她所知道的一切。

季语迟给她斟杯热茶:“这里很安全。”

“谢谢。”张医生接过来。

“季先生,你猜的没错。四年前,安排我进行那场手术的人,的确是季漠。”

怀疑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证实,季语迟神色复杂。他没有打断,继续听张医生说下去。

当时,季语迟被诊断出患有腺体赘生症,必须切除赘生物,有很大可能性会复发。季语迟很信任季漠,季漠托人安排好医院,治疗方案也是季漠说了算。有一天,季漠突然改变原本采取的保守治疗方案,要为季语迟换上来自捐赠者的腺体。

张医生问:“季先生,你应该不知道吧?”

季语迟对此毫不知情,季漠瞒得很好,直到张医生说出来,他才知道实情。原来四年前接受的手术不是腺体赘生物切除术,而是腺体移植。

腺体被装在制冷运输箱里,送进手术室。透过干冰的雾气,可以看到血淋淋的腺体,色泽鲜红,分明是不久前才新鲜摘取的。

“你的腺体被换掉了。”

“愿意接这台手术的医生真的不多,因为这实在是太可疑了。我曾经在你父亲的实验室工作,你父亲出事后,我也被牵连进去,我的大好前途毁了。”

“季漠找到我,答应我,只要我愿意做这台手术,他就可以帮我脱罪。我知道这事情并不简单,但我实在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