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好吧,听你的。”仲瑞阳什么都没说,将锅易如反掌甩给了我。

宋律师无语,眼神看向天花板,整脸大写:猪队友,带不动。嫌弃我?我旋即采用混淆视听大法,“吃吃吃!不都是你们要吃牛蛙的,怎么还弄出一副要吃掉我的阵势!”

总之,我有逃过一劫。吃过午饭,我们如期打卡省博物馆。这类地方有点庄严肃穆,不宜喧哗。我们仨蹓蹓跶跶逛了一圈,一会儿看看考古文物。

一会儿看看新出展览,尽力感受和学习着那些遥远的历史知识。也许是室内的灯光太暗沉,没有像登山那么沉醉,我们很快就结束了行程。

出来不到下午四点,时间不早不晚。宋律师记着我们晚上要离开,提议先打车回离家里近些的吾悦广场,说请我们吃一家了不得的鸭子。

“你们觉得可以吗?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再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吃的,反正广场里很多。”宋律师不搞什么一权专政。

我没什么想法,看了看仲瑞阳,他表示也无。

Ola,我作为代表发言:“那可以啊,就是回去前我想找个银行。”越是离开倒计时,我的脑子越发不转,不过该做的事,我不能不做。这几天我的支出都是仲瑞阳垫的,虽然他没有计较,但我也不想让人理所应该。我几分茫然状,招呼他们求助着,“你们快帮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工商银行。”

“没有。”仲瑞阳看都不看,直接否决。

他一激动,宋恋警醒,问我:“你找银行干什么?”

“嗯……”对着仲瑞阳一下子白一下子黑的脸,我收敛,撒了个烟雾弹解释,“回去的路上我难免用钱,但现在身上用的这个备用手机是公司办公的,还没有联网,我到北京前暂时也用不了网银,得取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然遇到问题没有你们,我会凉的。”

“这样的话,”仲瑞阳严防死守,“那一会儿我给你换点现金。”

“不……是……吧。”我说。

真要找?宋恋朝我使眼色。

我:点头。

早上仲瑞阳提前退房,把行李放到了宋恋的住处。之前我问过他这几天的花费,他始终跟我打马虎眼。因而我决定,趁着一会儿回去,把钱偷塞进他包里。可现在他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意图,故而想把这个事从源头斩断。

宋恋暗暗对我比了个「懂」的手势,帮我分散着仲瑞阳的注意力,说:“我们还是帮她找一找吧,总花你的钱,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如此,在两位的帮助下,路痴如我找到了银行。取好钱,我们仨掐时间吃完晚饭,又匆匆赶回家里。

离别多感慨,宋恋见我心意已决,于心不忍中含蓄地提醒,说:“仲瑞阳,给你们送别的饭怎么样,你有没有从中想到什么呢?”

“谢谢宋律师的大餐,”仲瑞阳表面寒暄,实则早有主见,“一会儿我可以借你们的卫生间换件衣服吗?这穿了好几天了,不能臭着回家啊。”

套路!套路!我连忙「警示」宋恋:NO!!

“呃……”

宋恋难办,我截断她,“我觉得你上去坐坐应该没事,但要换衣服人家不方便,宋律师合租室友都是要求单身女性的,你上去换衣服,显得她多双标啊,不如去机场吧,我带你去机场换。”

仲瑞阳打量了我一眼,不买账,静静看回宋律师,好像希望全加注在她身上。

宋律师迂了一下,说:“那一会回去我问问两位室友。”

“这也行。”我答应得痛快,纵然宋律师没能狠心把某人彻底拒之门外,但至少给我争取到拖延的时间,这就够我藏东西。

“好吧。”仲瑞阳蔫蔫地叹口气,精神小伙瞬间失魂。

回到宋恋的住处,我按原来的合理推辞把仲瑞阳拦在了套房门外,又说自己要换衣服、收拾东西,让他再等我几分钟,实则一进屋抛下东西,便拿钱往他的行囊里怼。

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无数个兜,总没有一个是「安全」的。我摸索了半天,终于看中肩带处有个暗格。我把裹了红包壳的钱塞进去,却不满意,那表面看着不易察觉,但手一摸,触觉就很明显,且它还咯吱咯吱地响。

“放哪呀。”我心急如焚。三分钟还没过,仲瑞阳在门外已等不住,狂催。套房的门虚掩着,我真怕他冲进来,就让宋恋去帮我应付,“你再挡他一分钟,一分钟就行,他要问我,你就说我在找东西。”

“好。”

宋恋出去了,我平心气定,徒手把仲瑞阳鼓鼓囊囊的大包举至头顶,翻来覆去地查看。最后,想起一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把钱藏好,我面红颈赤地一手提包一手推行李,开门而出。宋恋先闻声赶来,接过箱子。我们走到门口,仲瑞阳先拿过他的包,背上,又提过我的行李。

宋律师送我们下楼,在单元楼在道别。“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将暗未暗的天色,路灯闪了起来,照着长沙的天和地,色调冷冽。我挥了挥手,语调轻松,“谢谢宋律师,到这就好吧,后面的路不要送了,一会儿舍不得你会偷哭的。我和他去机场,登机前再给你发信息。”

“OK。”宋律师删繁就简,转而对仲瑞阳说,“再见了啊兵哥哥,路上照顾好她。”

“明白。”仲瑞阳人呆呆,心神恍惚地像在想什么。看着不一定谁要照顾好谁。

“我有个东西好像忘了,”我们离开的脚步没走多远,他忽然把行李箱推给我,脱下自己的背包,说,“我先找找。”

非常没有修饰性的一个借口,他要当着我的面,「搜脏」……大大小小的地方,他差点把背包翻了个烂,甚至先前我藏过的暗格,他都掏了三遍。我的心不由得被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走路像在踩棉花。

“好像找不到啊。”仲瑞阳心有不甘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在夜中发光,意犹未尽。

我心虚回避他,说:“那不如一会儿到了机场再找找,那边的灯光亮,地方也大,你都倒出来,也找得详细。”

我只能赌了,赌自己可以带偏他的思路。我要在他把手伸到更细的地方前,让他相信他找不到的。我了解仲瑞阳,只要我这么说,即使他不信我什么都没做,心里也会慢慢说服自己不要多疑。

送到机场,仲瑞阳又陪我值机。这天机场人不太多,我很快就顺利办好拖运,取票后,他与我站在机场大厅里。

“我们也拍张照吧?”仲瑞阳要我一碗水端平,说,“上午你都和宋律师拍了。”

原来他有看见。

爬完岳麓山山顶,我们下坡经过一家茶颜悦色。仲瑞阳兴致勃勃,说想请我和宋律师喝奶茶。我们欣然应允,但店里人流如潮、熙熙攘攘。于是,作为三人里唯一的男士勇于担当,说让我们两位 lady 去一旁的座位上休息,他记着我们要的茶品去排队。人挤人确实没什么意义,我和宋律师说了声「谢谢」就退去一边。

坐在木椅上,宋律师提出我应该和她拍张纪念照。想到和梁欢的分别也颇为伤感,我觉得留念很有意义,就又「豁出去」一次。

当时我们拍的速度很快,我以为仲瑞阳没有发现。没想到宋律师说的,确有几分依据

今天我们打了好几趟车,座位一直是我和宋恋在后排,仲瑞阳在副驾。他习惯把头扭向窗外,很久都不动,我总觉得他在看风景,可宋恋却偷偷和我说:“他好像在透过镜子看你。”

宋恋还说,仲瑞阳好像有双眼睛专门长在我身上。我不胜荣幸。

但是对他,我希望自己应该要有一种明确的态度。偏偏遗憾,直到分别的这一刻,我依然捉摸不透自己的内心。我不愿意自己只是被情感冲击,而草率地做下某个决定。如果没有肯定自己也喜欢,那么,我就不适合再让仲瑞阳为我「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