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不要留下羁绊。

我拒绝了照相邀请，说：“算啦，我怕来不及，先去安检好了。”

“那我抓拍一张！”仲瑞阳拿起手机，以我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在比我高的角度，留下了一张我的单人照。像是怕我逼他删掉一样，他飞快地把作案工具塞入裤兜，嘴上先发制人，说，“大军师，你无情无义，我总会想你的嘛。”

“你拍着我照片，还说我的坏话吗？”我有点心酸，努力淡化分别。

安检口外，我又一次不礼貌地赶着仲瑞阳，“就到这，你赶紧去火车站。”

“没事，磁浮列车过去很快的。”仲瑞阳顶着多拖一分钟是一分钟的意念。

“走吧走吧。”犹豫不决是个麻烦的事，兵贵神速，我劝他，“我也要进安检口了。”

“那好吧。”钟瑞阳看了看时间，折身离开。

通过安检，我跑了趟卫生间。顶着通红的双眼出来，发现离登机的时间还很久。登机口人来人往，让我不适。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块没有灯光的空旷区域，在过道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心里不停地泛愧疚。这三天，仲瑞阳对我的悉心关照，可以说无微不至。他得体、礼貌又暖心，真的不坏，甚至让我一而再而三地感受到他的真诚。

我们谁都没有挑明。可能他是试探无门，因而沉默，那我……多半是想得太多。

我希望自己可以对等地和他做到一样，不止是行动，心也要如此。然而问题最大的是，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既如此，假设对仲瑞阳的好没有把握回报，那我不应该占有，而得及时切断才对。至少，我不能再给他付出的机会。我不想来日有人笑话他。

我在休息椅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广播提醒登机排队才拿出手机，给宋恋发了手机短信。仲瑞阳先前说他的车已经出发，算到这会儿，我可以和他说实话了。

卫凌：“你找了一晚上的钱，我放在背包边侧的渔网兜里，用充电宝压着。你记得拿出来，别掉了。这几天都是你帮我付的钱，我也不知道给你多少合适，拿了个整数，少了的部分就当你请我了啊。外面的红包是我外婆新年给我的压岁钱，一直都夹在我的钱包随身携带，真心希望它能把我全部的祝福都转给你。仲瑞阳，胆小鬼连碰到棉花都会破碎。谢谢你，是我不够勇敢，我不想再消耗你。很抱歉我无法实现约定，没有办法继续帮你寻找那个合适的人。以后我们可能很难再见，工作不容易，照顾好自己。”

我把提前编辑好的一串信息发了过去，关机。

机舱落座我立马系好安全带，用外套蒙住脸。我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等飞机落地醒来时，就把一切当作梦一场。我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我看不见。我知道自己多想，不能逃，可面对仲瑞阳有迹可循的真心，我实在不舍得冒险。我糊里糊涂的情感，不能亏待真心人。

再见仲瑞阳，再见。

第032章

回声的确很深

从长沙回来后，我把宋恋的昵称改成了「小姑妈」，因为她喊我「大直女」，批评我油盐不进。17日凌晨返回北京后，我陆续收到过仲瑞阳发来的几条手机短信。2019年11月16日 23:00。仲瑞阳：“到了和我说。”2019年11月17日 02:27。仲瑞阳：“你到了没？”仲瑞阳：“你不回个信息，我在车上没法睡了。”2019年11月18日 08:15。仲瑞阳：“上班日，起来了没？”2019年11月18日 19:05。仲瑞阳：“怎么人还玩消失呢？”其中，第一条是在我高空飞行途中回过来的，和我发给他的信息中间相隔一个多小时。循例的嘱咐，简单五个字，既没有半句道别，也没有丝毫质问，他直接将我赫然霸屏的长篇巨著视若无睹。这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台阶，可我却没有下。“为什么呀？”宋恋给我打语音的时候充满了困惑，“你看没看见我给你发的朋友圈？我很难过的。”朋友圈？恍如隔世的我点开了某人的头像，点入朋友圈，最新一条2019年11月16日19:35文案：“谢谢卫作家给我送的守护神，这可是卫作家第一次抓的娃娃呀-下次再见了，再见的时候如果有偶像剧，别再让我看到悲伤的结局了好嘛。”图片一：岳麓山合照之两双运动鞋；图片二：宋恋和大象自拍；图片三：茶颜悦色桂花弄。卫作家是宋律师颁给我的头衔，因为我和她合租的时候，曾写过一本小说。我翻了翻她的朋友圈，点了个迟到的赞，“哇，你默默地发了个朋友圈。不过，你居然说我们的情况是偶像剧……难到你不觉得我的操作弄得很像雷人狗血剧吗？”“你还说！”宋恋忿忿不平，“那天我们三个人吃鸭肉，我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坐立不安的。然后之前你去银行取钱的时候，我们两个不是在外面等你嘛，他整个人也是，根本定不住，眼睛没一会儿就得往你那边看两眼。我想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你要逃跑啊？”“应该……知道吧，”我仰卧横躺在床头，腿向上贴着墙面，拉了拉被角，“我感觉他多少会有点察觉，但更多的应该是以为…

从长沙回来后，我把宋恋的昵称改成了「小姑妈」，因为她喊我「大直女」，批评我油盐不进。

17 日凌晨返回北京后，我陆续收到过仲瑞阳发来的几条手机短信。

2019 年 11 月 16 日 23:00。

仲瑞阳：“到了和我说。”

2019 年 11 月 17 日 02:27。

仲瑞阳：“你到了没？”

仲瑞阳：“你不回个信息，我在车上没法睡了。”

2019 年 11 月 18 日 08:15。

仲瑞阳：“上班日，起来了没？”

2019 年 11 月 18 日 19:05。

仲瑞阳：“怎么人还玩消失呢？”

其中，第一条是在我高空飞行途中回过来的，和我发给他的信息中间相隔一个多小时。循例的嘱咐，简单五个字，既没有半句道别，也没有丝毫质问，他直接将我赫然霸屏的长篇巨著视若无睹。这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台阶，可我却没有下。

“为什么呀？”宋恋给我打语音的时候充满了困惑，“你看没看见我给你发的朋友圈？我很难过的。”

朋友圈？恍如隔世的我点开了某人的头像，点入朋友圈，最新一条

2019 年 11 月 16 日 19:35；

文案：“谢谢卫作家给我送的守护神，这可是卫作家第一次抓的娃娃呀-下次再见了，再见的时候如果有偶像剧，别再让我看到悲伤的结局了好嘛。”

图片一：岳麓山合照之两双运动鞋；

图片二：宋恋和大象自拍；

图片三：茶颜悦色桂花弄。

卫作家是宋律师颁给我的头衔，因为我和她合租的时候，曾写过一本小说。我翻了翻她的朋友圈，点了个迟到的赞，“哇，你默默地发了个朋友圈。不过，你居然说我们的情况是偶像剧……难到你不觉得我的操作弄得很像雷人狗血剧吗？”

“你还说！”宋恋忿忿不平，“那天我们三个人吃鸭肉，我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坐立不安的。然后之前你去银行取钱的时候，我们两个不是在外面等你嘛，他整个人也是，根本定不住，眼睛没一会儿就得往你那边看两眼。我想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你要逃跑啊？”

“应该……知道吧，”我仰卧横躺在床头，腿向上贴着墙面，拉了拉被角，“我感觉他多少会有点察觉，但更多的应该是以为我要还他钱，所以心思被转移了。你不知道！那天你转身离开后，我俩有多刺激，他直接把行李箱塞给了我，然后当我面搜包！一边搜还一边打量我，行动、心理双面夹击。我当时脑子完全一片空白，整个人特别特别地担心，就在想，他要是真翻出来了我要怎么办？”

“对啊，要是他找出来了，你要怎么办？”宋恋也问。

“撒腿就跑？”话音一落，我先笑出声来，“可是我也跑不过他……”

想到韶山广场的那一幕，仲瑞阳揣着包像风一样奔跑，朝我而来，斜阳照在他的身上，天地明朗，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我想我会对此永生难忘。

“那你真的不回他了吗？”宋恋的声音温柔又伤感，“我觉得很可惜。”

相见时难别亦难。

和仲瑞阳分开的这些天里，我将自己落入了愧疚的自责之中。没有休假以前，同事章章闻知仲瑞阳的出现，说我的反应像只「惊弓之鸟」。而如今，长沙相见，我又一缩，不辞而别，宋律师这位牙尖嘴利的姑娘，索性将我批斗成了「在逃小娇妻」。

“你小说看多了吗？哈哈哈……”我被这番幽默逗得一乐，笼罩的憋闷情绪一扫而空，“小说才没有我这么落魄呢！而且我有回复他，只是比较克制吧。”

2019 年 11 月 17 日 0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