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钟瑞阳:“行吧,那一起。”

啊啊啊!我要疯了!我恨不得当即删掉这个「恶魔」。可手指在手机屏停留了很久,终究没忍心摁下「删除」的红色字样。好像一要下手,耳朵里就会飘出「小气」两个字儿。

长城下雨,钟瑞阳迫于「人民子弟兵」的责任心追着要帮我打伞,我迫于「这可万万要不得」的恐惧意念,一路闪开。但不太清楚他是脑筋死板、不通人情,还是太通人情、是个事精,总之,当我红着脸告诉他,说,“我不喜欢男同志给我打伞。”他是这么回我的,压根儿不在乎,“唉,你这就是偏见了,我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后来我想,可能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他拿捏了。只是我自己没意识到。无独有偶,要盘我的人,不止一个。

翌日上班,我前脚刚踏入公司,后脚门又开了,我应声而回,对上了来人喜笑颜开的一句「小朋友」。噢!郝总回来了。

说到小朋友,这又是我自找的了。从我管夏天来公司实习的那堆小孩儿叫「小朋友」之后,这三个字就成了郝总反赠我的代号。不过他只会单独行动时才这样叫我,一般前提还得是他心情大好。否则其他时间,他都会这么说:「卫凌」,「那个卫凌」,「那个谁……卫凌!」反正,连名带姓,很严肃,很齐全。

“卫凌!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老板察言观色,体贴入微。

天可怜见,他还没发现我「闯祸」呢!我应该高兴吗?应该可以。

我沾沾自喜起来,“哈哈哈……我当然高兴啊,总指挥可算回来了,老板,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童叟无欺,心虚的时候我就会傻笑。郝总擦身从我右边穿过,嘴上没再多说别的。

但看我的眼神里满是「这丫头怎么一天到晚疯疯傻傻」的不幸。我宽了宽心,所幸他贵人多忘事,好像还真没记得我们「已经」考完试了。

郝总回来后,整个办公室的节奏复而攀升。早上,此前我搭他车的同事被外派了,中午临近了饭点,老板「哒哒哒」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就直奔我笼罩了过来。一把熟悉的车钥匙丢在了我桌上,我抬头。

“今天又得麻烦你去给大家取饭了。”郝总这只「大狐狸」嘘!可别让他知道我这么说,免不了又得教育我一顿安排人办事的时候,他总是很谦虚的!不过,这话说得好像我们谁可以对他“Say No!”似的。

“噢!”我鼓起了嘴,看一眼时间,11:13,我礼貌性地问他,“现在出发可以吗?”

“随你。”他高兴地走了。

随我……当然随我,我又没男同事那么大的力气,每回筛选搬运那些餐盒,以及在库房阿姨有时忙着炒菜,我还要帮忙打饭,这些都得花上小一阵功夫,我得把时间算进去。我就是觉得,老板嘛,你还是得让他有选择地做决定。

我到库房的时候,阿姨饭还没做好,我看了看时间,11:30,心里有些着急,表面淡定。阿姨一边翻菜,一边说:“小卫,厨房里呛,你去外边儿等等。”

我想了想,转身走了。一出来刚抻了抻身子,钟瑞阳的信息到了,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钟瑞阳:“昨晚做了个梦。”

钟瑞阳:“梦到了你。”

尘埃:“梦见我做什么?”

钟瑞阳回复的短信忽然迟疑,我渐渐生出了一点儿不好的预感,打算不等他回了。刚把手机熄了屏,它又亮了。

钟瑞阳:“你和别人骂街。”

尘埃:【(发火)】

尘埃:“老铁!你礼貌吗?”

我又被他气到了。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有那么多的花样,每天都来气我!我揪了揪右耳,正想反击,厨房里阿姨喊,“小卫啊,今天要你帮我装下饭了”以往我来库房取餐,阿姨都不会主动叫我帮忙,一般是我自己觉得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就上了。今天,她实在是有些赶不赢,我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好!马上来。”我在门外答了一声,手上却不停,凝目执着地输下至此和某人聊天最长的一行字:钟瑞阳,你梦里要是就站在一边看,没上手帮忙,被我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菜刀)。

我把手机藏入了兜里,奔进厨房打下手。和阿姨一起把饭菜装好,又盖上餐盖,俩人一起搬上车,我油门一踩,匆匆而返。直到下了高速,离公司很近的一个路口,遇上红绿灯,我才拿出手机,一看

钟瑞阳:“我上手了。”

钟瑞阳:“我一上去就把你拉走了。”

钟瑞阳:“因为我觉着好好的一个姑娘,骂街还是有点丢人的。”

120!谁来救救俺的命……钟瑞阳,你记住!俺老孙不会放过你的!

我彻底被某人气疯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回到公司门口,我刚把车停下,主任正好出来,我气若游丝喊住他,“主任主任,帮我把饭抬一下,谢谢你。”我在驾驶位上,可怜巴巴。

主任是个耿直 boy,对做作什么的通常看不下去,“平时不都自己抬的吗?身壮如牛装什么虚,”人一边说一边向车后游走,“开后备箱!”

“谢谢主任,我原谅你了!”我摇头晃脑,笑嘻嘻。

从车场停好车,我在楼下把自己带的菜热了对,九月初开始我励志地研习起了厨艺,每天自己带菜,然后「蹭」库房的米一上楼,刚回到工位,屁股还没坐热,郝总飘过来了。

“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老板对我带的菜颇感兴趣,每回都会过来参观一把,你问他要不要试试,他又会果断地拒绝,“不要,我就是想看看你会做些什么玩意儿。”

我习以为常,自觉翻开了盖子,方便他阅览,“喏,大餐!下血本了,爆炒黄牛肉。”

我得瑟,他点点头,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忽然喊起来,“周老师”我闻声免不得一激灵,赶忙带着筷子冲上去,拦住他,“周老师睡了,周老师睡了!”

周老师和我偶尔会这样一下,中午不吃饭直接睡觉。我是间接性的,因为我想一出是一出,周老师毅力和习惯比较好,一般能一到两个月。郝总对我俩这些事儿早就「没救了」的释然。他扭头看了看周老师的办公桌,一个可爱的脑袋埋着,人坐得很挺直。

“又不吃饭?”郝总担心地念了一句,挑了挑眉就下楼吃饭去了。虚惊一场,好可怕!我真怕他叫醒周老师,下一句就问她“这回大家考得怎么样啊?”

周老师是我们编辑部的主任,负责管我们,但她这人心静,没事儿不爱八卦。郝总一问,她不清楚,肯定就要挨个调查。问我倒是没事,我从来不瞒她,可我也不能不让她和郝总说实话。哎,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东窗事发。我又为自己伤心了一把,吃饭时都感觉不到昨夜大功告成的牛肉有多香了。

钟瑞阳这天中午没再给我发信息,我也没再给他发。我生气了!我在倒计时,择个吉日明天,再择个良辰早上八点,我就要郑重按键,把他删了。

猝不及防,颠覆性的一幕又又重蹈覆辙了,晚上九点半,我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到屋里,床上的手机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点开。

钟瑞阳:“刚回来。”

钟瑞阳:“这两天不能给你发信息了。”

钟瑞阳:“明天要出任务。”

平地一声雷,我蒙了。这位解放军同志,您老人家就不能少和我说点儿话?

某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