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青神色恹恹地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客厅。芋圆像往常一样在她的脚边轻轻蹭了蹭,她却没有理会。
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霍应瓷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青青,宋韵晴是谁?”
明亮的灯光下,霍应瓷打开电脑,把收集到的证据一样摊开。
起初他先是找黑客破解了发帖人的IP,却发现TA的IP是一个海外代理IP,注册匿名账号时用的也是黑市购买的电话卡,显然是有备而来。
于是他又反复地把帖子看了好几遍,从发帖人的言语中察觉出,TA大概是郁绥青的身边人。
把范围锁定之后,果然很快便一蹴而就,查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郁绥青坐在沙发边,凝视着那些证据:聊天记录、匿名论坛的IP追踪,以及医院内部系统的访客异常记录……
“帖子确实是她发的。”霍应瓷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她的舅舅是王志远,想找人查内网权限还真不太容易。”
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再加上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宋韵晴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屏幕冷光映出淡漠的神情,郁绥青声音干涩:“我知道了。”
霍应瓷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个人?”
郁绥青轻轻点头。
她说不清楚自己作何感想。虽然早就有过猜测,但是当事实真的在面前摊开之后,仍旧觉得心情很复杂。
霍应瓷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征求她的意见:“需要我帮你吗?”
“我自己可以解决。”郁绥青眼神一凛,拒绝得很干脆。
第二天,郁绥青照常到医院上班。
她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感觉到了气氛突然变得沉闷。同事们面面相觑,表情都不太好看,只有宋韵晴听见动静之后抬起头,很淡地笑了一下,又把视线移开。
郁绥青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和身边的同事们道了句早安。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网络上的腥风血雨与她毫无关系。
大家这才不再顾忌她的情绪,重新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起来。
郁绥青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电脑,穿白大褂,她很反常地什么也没有干。
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朝着宋韵晴的方向走过去。
原本低声交谈的几位医生察觉到不对,纷纷噤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郁绥青的脚步在宋韵晴不远处停下,表情平静地把手里打印出来的资料“啪”地放在桌上:“宋医生,聊聊?”
宋韵晴对上她的视线:“抱歉,我没空。”
郁绥青毫不退让:“那解释一下?”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宋韵晴的目光落在那些证据上,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这是什么?”
“IP地址、聊天记录……你不想让人看到的,全在这里。”郁绥青回答。
宋韵晴的表情终于变了。
她合上病历,缓缓站起身,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和我有任何关系吗?”
郁绥青看着眼前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东西你记不清了是吗?”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很久以前的手机备忘录,“那自己的声音总不会认不出来吧?”
按下播放键,一段录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人声虽然不太清晰,但还是能听出那是宋韵晴的声线。
“爱信不信吧,反正她就是被包养的。包养她的人有权有势,姓氏的首字母是H……”
去年,小文偶然在茶水间门口听见宋韵晴和别人的交谈,便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录音按钮,还把这段音频交给了郁绥青。
郁绥青一直把它存在手机里,没有揭穿,却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宋韵晴怔住,脸上的血色褪尽。
办公室里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攥着病例的手指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你......”宋韵晴的嗓音有些发颤,“现在AI这么发达,这录音是伪造的!”
郁绥青平静地收回手机:“我可以找专业的鉴定师。”
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带着一股隐隐的压迫感。
宋韵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喃喃道:“谁不知道你郁医生有权有势,像我这样的蝼蚁,自然是说捏死就捏死。”
“宋韵晴,你太妄自菲薄了。”郁绥青嘲讽地笑了笑,随即拿着手里的证据转向围观的同事,“最近网络上那些关于我的事,相信大家都很好奇吧,好奇的话大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如实解答。”
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她缓缓开口:“我的答案是,从我入学燕城大学到今天,我走过来的每一步路,都经得起查。我不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舆论而一蹶不振,更不会被像宋医生这样的造谣者击垮。”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小声议论。
宋韵晴干脆站起来,破罐子破摔:“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去院长那儿告发我?”
“我不需要告发你。”郁绥青淡淡道,“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让医院启动调查程序,甚至,如果我想,完全可以起诉你诽谤。”
宋韵晴的脸色微微发白,但很快又冷笑起来:“郁绥青,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就因为你有个当董事长的爹?还是因为霍应瓷在背后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