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我所有的职称、手术资格，都是靠我自己一台台手术做出来的。”郁绥青一字一句道，“而你，却只敢躲在键盘后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抹黑别人。”

宋韵晴紧紧地攥住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在掌心里越陷越深。行为被揭穿之后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欲言又止：“……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郁绥青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就按规矩来。”

她往前走几步，俯身将双手按在桌面上。

“在工作里，关于你两次对我的造谣，我会向医院纪检部门正式举报，这些证据也会一并提交；在生活里，你的这些行为已经完全干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会报警立案。”

宋韵晴抬起头，眼底终于闪过惊愕。

郁绥青别开眼，不置可否：“现在，麻烦你和我一起去请个假。”

“你要干什么？”

闻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骤然变冷：“和我一起去趟派出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们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郁绥青站在派出所门口，抬头看了看警徽，阳光照在金属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她下意识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宋韵晴已经在里面了。她坐在调解室的长椅上，脸色苍白，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见郁绥青进来，她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

“郁女士，你来了。”负责调解的民警站起身，“笔录已经做完了。”

郁绥青点了点头，听民警一五一十地把笔录内容复述，宋韵晴承认了曾经说她“被包养”、匿名发帖的事实，但坚称自己只是“道听途说”，并非恶意造谣。

“这算什么？”郁绥青冷笑一声，视线转向她，“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想把责任推干净？”

宋韵晴咬住下唇：“郁绥青，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道歉？”郁绥青嗤笑道，“你发的帖子在网上有多大的影响力，你心里不清楚吗？评论区全是人身攻击，甚至有人扒出我的隐私信息，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

宋韵晴的脸色更难看了：“我......我不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

“不知道？”郁绥青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特意用了海外代理IP，买了匿名电话卡，还让你舅舅帮忙查医院内网，这叫‘不知道’？”

宋韵晴装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郁绥青！你别欺人太甚！”

民警赶紧按住她：“宋女士，请冷静。”

郁绥青不为所动：“现在因为你的帖子，卫健委也已经介入调查。我平白无故地被人造谣污蔑，到底是谁欺负谁？”

宋韵晴哑口无言，颓然跌回椅子上。

民警叹了一口气：“宋女士，诽谤他人名誉，造成严重后果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郁女士坚持起诉......”

“所以你想怎么样？”宋韵晴打断民警的话，抬眸盯着她，说话时声音止不住地发抖，“我可以再给你道一次歉，可以赔你钱……”

郁绥青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你以为我缺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郑重的道歉，而不是敷衍。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但你必须在互联网和发布会上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在大众面前公开向我道歉，还我一个清白。”郁绥青的诉求很简单。

“这……”宋韵晴有些犹豫，“这样的话，以后我怎么……”

“那是你的事。”郁绥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造谣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以后该怎么办吗？”

沉默了一会儿，宋韵晴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同意了。”

调解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宋韵晴压抑的抽泣声。警察按照郁绥青的要求拟好了一份调解协议书，郁绥青接过，二话不说地签好，然后把它摆在宋韵晴面前。

良久，宋韵晴终于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某种终结的符号。

一切都解决好，郁绥青转身要走，宋韵晴却突然叫住她：“郁绥青......”

她回头。

宋韵晴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什么都有，有好的家世和外貌，所有人都夸你是天才，而我再怎么努力都......”

郁绥青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哭花妆的女人很可怜。

“宋韵晴。”她轻声说，“这么多年来，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总对我带着敌意？”

正在哭泣的人突然止住了眼泪，怔愣着望向她。

郁绥青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总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想我们大概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很要强，总是什么都想靠自己做到最好。我知道，即使你舅舅是王志远，你成长到今天，也没有过多依靠他的人脉。”

“你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对病人负责，技术好，有责任心，也有不断向上爬的野心。其实你没必要总是盯着我……你身上的很多优点，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

宋韵晴顿了顿：“……这样吗？”

“以后多把注意力分一些给自己吧……”郁绥青回答，最后留下一句话，“我们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话音落下，她转身推开门，在走出派出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倾泻而入。

宋韵晴似乎在她身后呢喃着什么，但她也没兴趣继续听下去了。

派出所外，霍应瓷的车就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