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觉得痒稍微抓了一下，没控制住动作有点重，你不提起我都没感觉了。”晏羽扫了一眼李石祺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电脑，“许医生和你讲的？”

“嗯，说看到你脖子上有片红色的抓痕。 ”

“哦。”他应了声，没想到就连这样的小事许戈也会同李石祺讲。这算是什么，汇报？

李石祺吃了两个，将果盘推还给他：“一般，核太大，也不够甜，我叫人买点泰国进口的。剩下的你也别吃了，扔了吧，或者叫他们分掉。”

晏羽悻悻地接过，想起方才自己买山竹时的兴奋劲儿和对着它赞不绝口的样子就觉得窘迫。

“我有点事情要忙，你可以先下楼。今晚不一定有时间出去，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朋友玩会儿。”

去找朋友？他略带疑惑地看向李石祺。李石祺走进主卧中的洗手间去洗手，话音夹杂着水声传过来：“刚才在超市不是遇见朋友了吗？我也没精力陪你，你在这儿能认识点朋友挺好的。”

他一瞬间后背发凉。要说抓痕与身体健康相关，也许还可为许戈的暗中告知找些缘由，可是偶遇朋友又算什么？

他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李石祺擦干双手走出来，莫名地问：“怎么了？”似乎是以为方才在洗手间讲话晏羽没听清，他又重复了遍：“我刚才说，我现在没什么精力陪你，你自己认识点朋友也挺好。听说他们是情侣一起开店？在这开店应该蛮悠闲，不用动太多脑子，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多跟他们聊聊。”

晏羽咽了口口水，本来想去舞室跳舞，但现在觉得多待一秒都在被监视。既然李石祺主动提出，他垂下视线，顺着他的话讲道：“那我过会出去走走。”

“去吧。”李石祺从他身边走过，在沙发上再次坐下，“晚饭前记得回来。”

晏羽一路驱车来到戚眠的唱片店。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她做什么，但是在津枫港，除了冲浪以外，他离开家后唯一能够随心所欲前往的也就是这里。可惜唱片店大门紧闭，大概还是和陆枫杰在一块没回来。他叹了一口气，走到附近的超市买了包烟。

带着烟回到唱片店门口，戚眠依旧没回，他独自靠在墙边抽了两根，还是不想回家。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戚眠发消息：今天会来唱片店吗？

等待回复的间隙里，他将第三根烟从烟盒中抽出半截，挣扎好半天还是塞了回去。一周最多两次，一天最多两根，他还没有破过例。不只是怕李石祺问起的缘故，自己也觉得吸烟实在伤身。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可来电人是陆枫杰。

他接起来，对面气势汹汹：“找戚眠干嘛？”

紧接着他听见戚眠带着责怪的声音：“陆枫杰！你把电话给我！”

晏羽有点无语，也有点好笑：“我出来转转。你们还在超市吗？”

“戚眠不去唱片店了。”陆枫杰说，戚眠似乎仍在坚持抢手机，晏羽听见她骂陆枫杰神经病，不过显然争抢失败，手机被陆枫杰牢牢握着，“她下午要打工，我们这会儿在她打工的咖啡厅，再过几分钟她就要上班了。”

“喔，那算了。我下回再来找她。”

“你找她干嘛？她问你有什么事？”他又问一遍。

“不干嘛，我不想待在家，所以出来随便走走。”

“那你干嘛不找我？”

“今天又没冲浪课。”

陆枫杰没回答，很快，戚眠的声音响起来：“晏羽，我看到你的消息了，你去我家找我了？”

他迟缓地反应过来唱片店其实就是戚眠的家：“嗯，我看门关着没有人，就想发消息问问你。”

“我今天要打工，不在家，我们下回有空再见。陆枫杰这会儿跟我在一块，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就给你打电话了。他人来疯，你别理。”

戚眠讲话时的语气一向随性，由于在谴责调侃陆枫杰，又带着玩笑的爽快。晏羽受到气氛感染也不由自主笑起来。“没关系，我……”

他话没讲完，手机又被陆枫杰抢走了。

“你等在门口，我这会儿过来。”不待他答应，电话已被挂断。他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无奈苦笑。戚眠讲他人来疯真是一点没错，带着股横冲直撞的莽撞劲儿，和陆枫杰在一块，总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拿着手机在门口呆站了会，他干脆靠在唱片店门槛边坐下来。戚眠没有空，陆枫杰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真的不想回去就是了。不过他们这样的关系在不必要的时候见面难道不会尴尬？又想，既然陆枫杰不觉得尴尬，自己也没有必要尴尬。

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短，一刻钟不到就听见摩托声由远及近，最终在路口停下。他撑住门槛站起身，恰见陆枫杰提溜着头盔朝他走来，大步流星地，倒有点正当少年意气风发的意味。

陆枫杰在他面前站住，刚想开口，忽然猛地皱起眉头用力嗅了两下。

晏羽不知道他又在整哪出，只是冷眼旁观。

“你抽烟了？”

他愣了一瞬：“对。”明明是在户外抽的，风一吹就散，而且是只抽了两根，照道理不该有味。他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口，也着实没闻到烟味：“味很大吗？”

陆枫杰略过了这个问题，很是不满地问：“为什么抽烟啊？”

“心情不好。”他诚实地讲。

“心情不好干嘛抽烟啊？”

“……”还真没人挑战过这个逻辑，他一时语塞。

“为什么心情不好？那老头惹你了？”

“你……你别乱讲话。不是他惹我。”

陆枫杰冷哼一声：“谁惹你了我帮你去骂他，你在这里抽闷烟算怎么回事？平白伤自己身体。”

“我很克制的，一天最多两根。”

“一天两根？！”

他忙不迭地补充：“一周两次。”

“一周两次？难道少吗？”

“喂，其他抽烟的人听说我的频率以后，都会说没见过我这么自律的。”

陆枫杰很不满地看着他：“不知道你都跟什么人一块玩，自律就该一根也不抽。第一，烟草中的尼古丁和其他化学物质会损害你的血管内壁，导致动脉粥样硬化从而增加以后得心脏病或者中风的风险。第二，烟草的烟雾中有至少69种已知的致癌物和其他有害物，在肺部积累损害DNA结构，就会增加肺癌风险。第三……”

晏羽听呆了，忍不住打断他：“等、等等……”

“而且！”陆枫杰不给他回嘴的余地，“吸烟会加速皮肤老化让牙齿变黄，你不是舞蹈演员吗？要是多抽烟对皮肤舞台形象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