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桓司,来趟医院
73还没见到<圣诞季风【兄妹1V1】(桃子奶盖)|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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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还没见到
好在徐桓易心情不好,不跟徐意丛较真,插着口袋上了楼,在走廊上问了护士几句,然后没好气地告诉她:“你外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正抱病见朋友呢,我去旁听了,你在这等一会。”
外公的朋友都是些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张口闭口国计民生,徐桓司和徐桓易都是在那些大词里泡大的,不过外公觉得徐意丛是女孩子,所以对她格外宽容,从来不用她在这种事上费劲。
徐意丛不笨,当然知道那也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徐家人,加上外公在日本的那段时期局势紧张,颇多政局秘辛,媒体报道到现在也有重重禁忌,不能敞开来谈,所以徐家一直没有对外提过徐晏的身世,更没有跟人引见过徐意丛,那些人也就绝口不问,只知道徐家有个收养来的女儿,后来在英国病逝,留下一个小姑娘,被徐家低调地养大,然后又去了英国。
徐桓易把她安排在会客室,有客人从病房里走出来,经过时看她一眼,明知是谁,满怀好奇,但是不问,用选角导演挑选演员的眼神,从脚尖打量到发梢。
徐意丛在心里犯嘀咕:到目前为止,她的小半截人生跟徐晏简直太像,他们是不是觉得她也是个白眼狼?
她不知道徐晏当初为什么跑去了英国,但她知道外面有人因此觉得徐晏是白眼狼。徐晏当然有缺点,譬如厨艺差,譬如太爱买口红,再譬如跟唐子俞吵架总是输,但她清楚徐晏对徐家的感情,那些用心挑选的圣诞礼物都不是假的。
所以她默默地打量回去,手里的水果刀铮亮,把一个苹果削得惨不忍睹。这个仇报得隐晦,那些人立刻觉得莫名其妙,移开眼神快步走了。
客人走光了,徐桓易叫护士来叫她们过去,徐意丛进门的时候,徐桓易正跟老头子讨价还价,“宝贝外孙女来了,您能多吃几口饭吗?”
徐意丛看一眼外公的样子,就知道徐桓易又在说相声,因为外公显然已经食不下咽,皱纹遍布的面容很疲倦,强撑着瞪了徐桓易一眼,“你不想伺候就滚蛋。”
外公的嗓子沙哑极了,徐意丛让他不要再说话,重新削了一个梨,切成薄片,可是外公已经睡着了,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不再有外交家的风度。
徐意丛有一点点心酸人老了会脆弱到这种地步。
可是她没有机会为徐晏心疼。
徐意丛跟徐桓易回家。外婆孤伶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正在剪兰花枝,始终很淡定,还很高兴地叫陈阿姨给他们盛鲫鱼汤。只等到徐桓易走了,只剩下徐意丛在眼前的时候,外婆才悄悄问徐意丛:“他怎么样了呀?你陪我去看看他吧,悄悄的。”
原来大家都在互相骗,徐桓易他们让外婆以为外公没什么,外婆让徐桓易他们以为自己不担心,各自心怀善意的鬼胎,就这样粉饰出了安宁太平。
徐意丛想想,“外公说了,医院病菌多,叫您不要去。但我可以偷偷去,您给外公炖个梨汤,好不好?”
等到傍晚的时候,外婆装了一保温杯的梨汤,让丛丛悄悄给外公送去,别惊动家人。徐意丛感觉自己像夹在家人和外婆之间的间谍,但外婆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比他们可爱得多,所以她心甘情愿身负重任地秘密出发了。
好在外公虽然精神不济,好歹醒着,喝了几口汤,说:“丛丛,叫那个小护士来给我剃头发。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说好了这个时间来,推子都准备好了,说话不算话。”
徐桓易没跟她提过病情的细节,原来保守的治疗方案行不通,已经要准备进行化疗了。徐意丛看了剃头推子的说明书,帮外公把满头白发推掉。
外公坐了二十多分钟,又累又困,竟然把头搭在椅背上假寐过去了。说话不算话的小护士这才急匆匆赶来,说:“真不好意思,我去配药了,现在才来。”
徐意丛小声说:“没事。”
护士帮她弄干净外公领子上的碎发,又带她去洗手,问她:“你是老人的家属?老人昨天晚上住院,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有心啊。”
私人病房里的洗手间灯光明晃晃的,徐意丛抿着嘴唇沉吟了几秒,决定打探一下消息,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外婆,说:“是啊,是我外公。可是我刚刚回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病情呢,是不是要化疗了?”
护士很好心,知道有徐意丛这么一号人,也听外公提过她,于是不疑有他,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她。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什么,她觉得徐意丛脸色惨白,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安慰:“你不要担心啊,用的药物和设备都是最好的。”
徐桓司,想出来就给我打钱
74 刚下飞机?
护士轻轻扫走了头发,徐意丛蹲在地上,把漏掉的一小股白发捡起来,没有应声。喉咙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彻底堵住了,其实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癌变部位不同,但从扩散速度和扩散方式来看,那些症状都和徐晏当年的情况非常相似。
徐晏去世时她太小,都不记得具体的病症名称。她的课题与遗传病学相关,去年开始着手准备课题时回过徐晏以前住的医院,虽然主要目的是查资料,但想着可以顺便看一看徐晏当年的情况,可是翻拣一通,却没有找到病历。
这一下她好奇心顿起,转道回了以前的老房子,才知道邻居都已经换了人,最后还是找到了以前看望过徐晏的同事,那位女士还在原来的公司做行政,把徐晏留在公司的杂物箱交给她,她拂去灰尘,翻了几本设计笔记,终于找到了徐晏复印过的病历。
那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病,遗传率偏低,潜伏期极长,以癌细胞从身体的某个部位冒出来为信号,随即癌变和各种并发症迅速扩散,从病发到身体机能彻底衰竭往往只需要一年不到的时间。
那天金苏苏很晚才回来,徐意丛靠在沙发里跟她一起吃面,突然冷不丁地说:“我以后一定不要生小孩。”
遗传基因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也许她会生病,也许不会,都不值得意外。可是外公呢?
还有,为什么消失了的只有徐晏的病历?
护士拉开门,拿垃圾桶出去,病房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已经走进了会客室。她还蹲在那里,靠在椅子里的外公突然醒了,冷冰冰的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说:“小晏啊……那个唐子俞今年还是没跟你回来?”
徐意丛抬头看到外公宠溺怜惜的神情才明白,外公刚吃过药,现在在犯困,他把她当成徐晏了。
唐子俞从来没有跟徐晏回过徐家,可她不知道徐晏从前都是怎么跟外公解释的。
可是她也来不及想怎么解释。整颗大脑被诡异冰冷的猜测占满了,像运作不良的老机器,她握着那一小股没有温度的头发,蹲在地上,跟外公对视了几秒。
由远及近的脚步终于到了病房门口,那人在没关拢的门上敲了两声,然后推开门,看到她的背影,脚步猛地停住了。
她听到徐桓司在门口对她说话,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无奈,只是很平淡的问句:“刚下飞机?”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秋千一样,避无可避地荡过来。徐意丛像立在地上的木桩,被秋千“砰”地砸了个正着,如梦方醒地站了起来,攥紧了拳头。而外公的目光被她的动作蓦地打断,苍老的面孔上浮出一缕从梦中惊醒的尴尬,很快地笑了一下,“我都糊涂了……是丛丛啊。”
她干巴巴地回话:“嗯,是我。”
医生听说徐桓司来了,很快就过来跟他见面。徐桓司在一边跟医生低声谈话,又叫来护工,徐意丛帮着扶外公躺回床上,外公这才想起问她:“学校那边怎么办?”
徐意丛说:“我请假了,陪您过年。要过年了,中国学生都请假,我没有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