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王子,是我们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走吧,免得耽误了你的事。”
终于还是要走了,云姨站在府门口,望着她,声音带着哽咽,终究还是没狠心下来:“天娇啊,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就写信回来。”说着,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想必是攒下的体己钱。
楚天娇这次也没说什么,收了钱,转身就上了马车,连头都没回。
她前脚刚走,后脚,云姨就趴在丞相大人的怀里呜呜地哭了出来。
“大人啊,她唉,她如此任性,去了西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夫人莫要再伤怀了,路是他自己一个人走的,往日如何我们也已经尽力了。”
…
有了上次太子的旁敲侧击,这次的李弘楚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向安长宁的生意作祟。而其他那些所谓的“好友”,也放开了对她的供货限制,各种好东西都给安长宁供上了货。不过,安长宁最恨的便是背叛。上次大家都背叛自己,这次她就不会再用他们的货了。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安长宁当即花钱包下了金城外二十公里的一处山头,雇佣了周边农户里的人,给他们发工钱,自己种菜种米、养鸡养鸭,所有的货品全部由自己处理,实现自给自足,这样就不怕再出现上次那样断货的情况。
果然,两个月后,安长宁自己种的蔬菜水果全部送进了酒楼铺子。她旗下几十家铺子,其中七八家酒楼都需要用到菜品。由于菜品丰富、物美价廉,自然吸引了不少顾客,也有了不少的收入。
往日那些在她这儿赚了不少钱的蔬果批发商,如今见安长宁真的不再用他们的货,倒是着急了。一个二个亲自上门求安长宁,希望她能再次启用自己的货物。
“不好意思,柳夫人。”安长宁神色冷淡,语气中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当初你们的选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生意场上,信誉二字,千金难换。”
“安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我们这些粗鄙商贾计较?当初我们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断了供货。如今……如今我们愿意降价三成,只求您能重新用我们的货!”柳夫人见安长宁真的不为所动,顿时满脸懊悔。她是做米商生意的,安长宁从她这儿拿的货物数量最多。她之前答应七皇子,一是为求自保,二是想着只要这酒楼被七皇子拿下,自己也能捞些好处。再说了,反正酒楼一直都需要进货,到时候自己照样能卖,不过是换个给钱的人罢了,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可没想到这一招顺水推舟没成功,反倒把自己的财路给断了。这可如何是好,自己那满仓库几千斤的粮食还没卖出去呢,要是放久了变成陈米,可就卖不上价了。
安长宁抬眸,目光如霜:“柳夫人,当初你们断货时,可曾想过天香阁的难处?如今见我有了新货源,便来求情,未免太迟了些。”
听到这话,柳夫人脸色一白,急忙上前一步,语气近乎哀求:“安夫人,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全靠天香阁养活。若是您不用我们的货,我们……我们怕是连生计都难保啊!”
现在知道难了,当初干什么去了?无非是墙头草,哪边得势就倒向哪边。
安长宁听到这番说辞,愈发不屑,语气讥讽:“柳夫人,当初你们断货时,可曾想过天香阁的生计?如今倒来求我,未免太过可笑。”
柳夫人被安长宁的话噎得哑口无言,身后几名商贾见状,纷纷上前求情。
“安夫人,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愿意降价五成,只求您能重新用我们的货!”
“是啊,安夫人,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若是您不用我们的货,我们……我们怕是连铺子都保不住了!”
安长宁冷眼看着这群曾经趾高气扬的商贾,心中却没有半分怜悯。她淡淡道:“诸位,生意场上,信誉二字,千金难换。你们当初既然选择了背信弃义,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去,背影挺得笔直,宛如一棵青松。
众商贾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懊悔不已,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哼,大家别伤心,我就不信这安长宁能挺到几时,咱们可是专门的行家,她一个外行人,才学了几天。没有咱们的货,她这铺子迟早得倒闭!”
“对对对,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众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仅仅五日之后,他们就被打脸了。安长宁的店铺重新修缮整顿后开业,规模比以前更为宏大,菜品也增加了好几番,关键是价格却更便宜了。大家慕名前来,吃过之后都说好。
“听说天香阁的松子鸡又回来了!那味道,真是绝了!”
“可不是嘛!听说安夫人换了新货源,食材比以往还要新鲜!”
“走走走,赶紧去尝尝,晚了可就排不上队了!”
第444章 围猎风云
众多商人怎么也没想到,安长宁竟如此有本事,当真独自研究出菜种米植之法。她种出的菜,比其他人的更为优质,就连跑山鸡的肉质,也更加鲜嫩绵软,价格还更为低廉。如此一来,她的生意比以往红火了许多。
这消息很快传回皇宫。太监小德子跪在七皇子李弘楚的宫殿内,身子抖得像筛子,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道:“还请七殿下恕罪,小的们实在没办法。那天香阁是丞相爷的千金、当今世子妃安夫人的产业。而丞相与安夫人的夫君盛书君,乃是太子一党的人,我们无从下手啊。”
“慌什么?本宫又不是野兽,还能吃人不成?为何怕成这样?”李弘楚轻轻抿了一口碧螺春,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这不经意的动作,却又把小德子吓得一阵哆嗦。
“奴才不是怕殿下,只是奴才没办成事儿,心里发虚。”小德子低着头,声音愈发微弱。
“起来吧,倘若你一个小太监就能把天香阁拿下,本宫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怎么连个太监都不如了?”李弘楚缓缓站起身,他回宫虽不久,却已暗中与朝中诸多官员往来密切,但凡能用得上的人,全都派上了用场。
在他看来,盛书君此人,确实是个人才,若能为自己所用,那可真是一桩美事。
翌日,李弘楚带着上好的茶叶,前往侯府拜访。一进大厅,便看见盛书君正在庭院中舞剑。他身形敏捷,剑势如繁花绽放,身姿潇洒非凡。
“想不到盛大人满腹经纶,才学出众,这剑术竟也如此凌厉,当真是世之奇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今日一见,实在令人钦佩。”李弘楚满脸笑意,高声夸赞道。
听到声音,盛书君这才回头,见是李弘楚,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他微微抬头,双手抱拳,收好了剑,恭敬说道:“参见七殿下,七殿下过奖了。不过是平日多读了些书,练了些不值一提的剑术,蒙七殿下谬赞,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今日的李弘楚身穿浅蓝色长衫,眉目如画,笑容温和,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番矜贵气度,完全看不出是在民间流落了整整十八年的落魄皇子。
两人相携入内。进入大堂时,李弘楚抬眸,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盛大人近日在查江南盐税一案,可有进展?”
“承蒙殿下挂心,不过是些琐事。若说进展,倒也有一些,只是想要彻底结案,恐怕还需要些时日。”盛书君微微叹气,眸光微闪,言语间滴水不漏。
此后,无论李弘楚问什么,盛书君总能巧妙地回应,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挡回去。一盏茶的工夫下来,李弘楚愣是没讨到半点好处,原本那张沉稳的脸,此刻也多了几分愠色。
“盛大人,你这屋里的牡丹花开得可真是艳丽。”李弘楚挑眉看向窗外,那一片姹紫嫣红的牡丹开得正艳,天高云淡,花朵随风摇曳,十分赏心悦目。
“可惜啊,这牡丹花开得再好,终究有凋谢的一天,倒不如那院角的青竹,虽不起眼,却能凛冬不凋。”盛书君冷不丁地说道。
此话一出,李弘楚脸色骤变,“好一个凛冬不凋,盛大人果然是个妙人,算我低估你了!”说完,他便起身,“天色已晚,本王就不多叨扰了,盛大人再会。”
“殿下慢走。”盛书君连忙起身恭送。
李弘楚前脚刚走,安长宁后脚便缓缓而来。她早已听闻二人的谈话,忍不住挑眉浅笑:“我倒是不知,原来我家世子的嘴皮子如今竟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