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君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自然是厉害,不仅厉害还甜得很,长宁,想不想试试?”说着,他长睫微颤,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嘟起,像是在撒娇。

瞧见两旁的丫鬟婆子都捂着嘴笑得双肩乱颤,安长宁白了他一眼,将他推开,手指向两旁的丫鬟:“世子大人,你瞧瞧这阵仗,丫鬟婆子可比这院子里的花还多,你是想让他们都长针眼吗?”

见此情形,盛书君眼眸中划过一抹失落。安长宁无奈,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我们的事,晚上说。”

此话一出,丫鬟们的脸又羞红了一片。

“我就知道长宁最是心疼我了。”盛书君笑着说道。

几日后,王宫举行一年一度的围猎大赛,诸位皇子和百官皆须到场。李弘楚身骑白马,站在队伍中后方,像是在谋划着什么。眼瞧着该轮到他射箭了,忽然,原本排列整齐的马匹像是受了惊,瞬间混乱起来。一名武官的弓箭不知为何偏离了方向,直直地朝着太子射去。

此时,太子李玄烨正引弓如满月,瞄准森林里慌乱逃窜的梅花鹿,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只见那冷箭毫无征兆地裹挟着肃杀之气迅速袭来。

“太子殿下小心……!”盛书君心跳如雷,大声喊道,双腿一夹马腹就要冲上去。

然而,那箭已在瞬间逼近。李玄烨侧身闪躲,箭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刹那间留下一道血痕。

他抬眸看向身后,怒吼道:“是何人藏头露尾,给孤滚出来!”

众人见此场景,纷纷惊呼,场面一时大乱。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怒。

那武官一听,直接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是在下一时手滑没拿住,还请殿下恕罪!”

“刘副将,你身为六品武将,驰骋沙场数年,曾拿下过无数敌军首级,怎么区区一个围猎场上,反倒手抖射偏了?”李玄烨冷笑,步步逼近。

刘副将汗如雨下,从昨日起,他便寝食难安,一整夜都没睡着觉。今儿个手拿弓箭,手抖得厉害,根本不知为何会出这般岔子。换做以往,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太子下手。

“殿下……殿下……”刘副将正欲解释。

却见皇帝猛地一拍龙椅,站起身来,面容冷峻如寒霜:“刘副将,朕本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你如今年纪大了,竟连弓箭都拿不稳。倘若今日再偏几分,那岂是太子的命就没了?朕如何能容你放肆?即日起削去官职,发配边疆,若无朕的命令,永不许返回京城!”

此话一出,刘副将直接瘫软在地,瞪大眼眸,一脸不可置信。众官员也面面相觑,没想到皇帝发了这么大的火,竟如此严惩刘副将。从侧面也证明了太子是多么受宠。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话,李弘楚脸色骤然阴沉。而一直站在后方的盛书君,则注意到刘副将所乘马匹的后腿上,有一个几乎可以忽视的血孔,像是被什么扎了。

第445章 华妃的遗腹子

落日之后,盛书君便将围猎场上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刑部,让刑部彻查此事。可没想到,调查结果显示,那是给在场所有赛马都注射的一种药剂,目的是让它们少生病。

不仅是刘副将身下那匹马,在场所有马匹身上都有相同的针眼。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盛书君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心头总隐约有些不安。

皇帝虽对太子十分上心,但七皇子李弘楚流落民间十八年,再加上他眉眼间与皇帝的初恋华妃有三分相似,一时间,皇帝便将对华妃的愧疚与爱,全都倾注在了李弘楚身上。

此后,一年多,赏赐不断,李弘楚恩宠日盛。

甚至私下都有传闻,说皇帝格外宠爱七殿下李弘楚,要封他为太子。这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入了皇后耳中。

皇后是太子生母,如今自己的儿子当了太子已有十余年,身旁那些皇子不是被贬官,便是死伤夭折,无人能威胁太子之位,她自然高枕无忧,难得清静,每日便在普陀寺祈福祷告,修身养性。

而七皇子李弘楚突然回宫一事,却让她连夜下了山。她手里拿着刚求回来的平安符,转向御书房的方向,却见朱门紧闭。

她正疑惑,往日这个时辰,皇帝应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今日这是去了哪里?正想着,就见皇帝和李弘楚说说笑笑从御花园方向走来,随后双双进了御书房。

“该死,这小子才回来几日,就引得皇帝连折子也不批了,陪他游山玩水,可当真是好大的脸面!”皇后攥紧拳头,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一丝阴冷,平安符被她揉捏得不成样子。

终于等到日落,皇后才等到皇帝独处,她连忙拎着裙摆,轻敲房门走进御书房。

看到皇帝正在批折子,她静静地将平安符放在案头,说道:“陛下,这是臣妾在普陀寺为您求来的平安符。陛下近些日子,可是为七皇子的到来而开心喜悦?”

皇帝放下朱笔,抬眸望着她,脑海中想起李弘楚,便笑意满满,眉目慈祥:“皇后,你不觉得弘楚这孩子长得很像白芷?”

听到这个被遗忘了快二十多年的名字,皇后紧咬下唇,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心里刺痛一片。这燕白芷,是皇帝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燕府千金,与他情投意合多年。奈何燕白芷身份低微,被太后阻拦不得为后,皇帝只能先封她为贵妃。

没想到燕白芷美人薄命,怀孕没多久,身子就越来越差,吃一口饭得吐上三天,眼瞧着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太医都说没救了。太后便趁皇帝去边疆带兵之时,活生生地将人扔在冷宫饿死了,太后又怕东窗事发,又令人一把火,将她烧了,只留一捧灰。

皇帝回来得知真相后,悲痛欲绝,抱着她的骨灰哭了三天三夜,才将人安葬。

活人终究争不过死人,燕白芷这个名字,成了皇后的禁忌。

只是她没想到,燕白芷当时都那般模样了,怎么还能生下李弘楚。

而李弘楚却说自己是母亲身旁的贴身丫鬟,冒死救出宫的,当初母后虽死可怀里的孩子还有气儿,这小宫女心不忍,便剖腹取子,偷偷将孩子带出了宫。

“此人贸然回来,当初白芷姐姐病得如此厉害,又怎么能生下这孩子。陛下莫不如查一查,此人是不是……”

“皇后!”皇帝猛地将奏折放下,抬眸,脸色阴沉,“皇后你才从普陀寺回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吧,快下去歇着。”

“陛下,臣妾并非无端猜测,只是此事关乎皇家血脉,不得不谨慎。”

“够了,七皇子是朕的亲生骨肉,朕怎会认错?”

皇后见皇帝动怒,心头更是酸涩,却也明白此事多说无益,只能俯身告退:“臣妾知错了,还望陛下息怒。”

天色朦胧,天边泛起鱼肚白。此时,从京城驶出的马车,已悄然颠簸至周边的农户村落。

马车中,安长宁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粗布衣裳,头发紧紧编起,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碎发,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只见逢春在门口探了探头,说道:“夫人,我们到了。”

说罢,马车停在了一处广阔的农田前。前两个月,安长宁找人与附近的几处农户谈判,高价包下了山头,随后开垦农田,种米种菜。虽说米没有这么快成熟,但基本的青菜和鸡鸭鱼已经能上市了。

她抬头,微风沙沙而过,清新的泥土气息裹挟着野草的香气扑面而来,安长宁深吸一口气,连忙开始挨个视察检查。

这是她每隔三日便要进行的一项工作视察旗下农田,当然日子也不固定,免得有些人掐准她到来的时间逢场作戏。

田中佃农早已开始锄地除草,见安长宁等人前来,他们连忙直起身子,齐声问候:“安夫人您来了,您今儿个来的可真早啊!”

“给安夫人请安,昨儿个睡得可香?今日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