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放抓住他的手，夺过吹风机，把它暖风关了，砰地摁回原处，他回过头，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把他的眼镜摘了。

那双眼睛一展无余。

太像了。

隋桉的眼睛也是圆眼，眼皮平铺，眼尾微微收起，因此无论他鼻子多高挺，轮廓多锋利，只要看着这双眼睛，依旧能感觉到被春风包裹的温柔，所以哪怕上高中时他再沉默寡言，摆出一副淡漠的样子，露出眼睛，冷郁的表象就能轻而易举被戳穿。

一双颇具特色的眼睛，和另外一个小孩那么像，换做以前他不至于大惊小怪，但他心里隐隐约约泛起的怀疑几乎把他的理智淹没。

许荣放抓住他的衣领，摁着他，逼得他往后退，把人禁锢在浴室的墙上，视线从他的眼睛收回，冷声警告：“别搞得好像我对不起你一样。”

他顺着他的衣领往上，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微抬着头，嘴角挂着很淡的笑，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和你长得也太像。没道理你有了私生子，还跑过来和我哭诉。”

许荣放的手有点抖，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话漏洞百出，情绪上头，越看越像，越觉得不可思议，在迷茫的忧虑与不安里，难得浮出些真心，他并不希望那个孩子是隋桉的，如果他承认不，他又觉得太荒谬，他怎么会觉得隋桉会有孩子。

隋桉以前和他接吻都是一副纯情样，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把一个omega弄怀孕。

更可怕的是，哪怕分手五年，他心里还是升起了被戏弄的愤怒，如果隋桉真的和别人有了小孩，他会在这里就把他掐得喘不过气。

他的五指逐渐收紧，压着在他掌心跳动的喉结，右腿摁住他的膝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却忍不住走神地想，当然…如果…

“没有。”

只一声就打破了他的走神，许荣放收拢的手指逐渐松开，隋桉看着他，谈吐间呼吸蹭过他的脸颊，他低着声，无比认真地说：“没有私生子。”

维持着的力道骤然卸掉，许荣放茫然的心绪被拉回，在冲动里表露了过多的真心，完全是不利于他的局面。

他厌烦地抽回手，低头的时候察觉到隋桉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痕，被松开的瞬间，他抬起手把许荣放的手握住，微抬着下巴，头靠在墙上，劫后余生地喘气，眼尾溢出一行眼泪。

许荣放偏过脸去，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却听见了隋桉的轻笑，闷在哑掉的嗓子里，“没有。你永远不会对不起我。”

他握着许荣放的手，无视许荣放的挣扎，就要把吻送到他的手背，却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停住，滚烫的气息扑在手背上。

许荣放看着他的动作，手背被他的气息弄得一片潮湿，他冷淡地说：”要亲快亲，不亲就松开。我没时间陪你浪费。“

隋桉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前拉了拉，距离本来就近，现在是完全把他拥入怀的姿势，他低着头看他，不再犹豫地请求：“我想亲你。”

不会管他同不同意，就像上次一样，隋桉一只手搂过他的腰，凑近吻过来，许荣放微微偏头，掌心接住他的吻，却不是拒绝。

许荣放对上他的眼睛，挪开手掌，未被扣住的手悠然地勾上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了压，对视的眼睛里多了些笑意，嘴唇几乎要吻上他的脸颊，“隋桉，我给你一次机会。”

他说出了他满意的答案，所以他给他一点奖励是应该的。

不过是一次亲吻，许荣放都不在乎的东西，隋桉却爱不释手，低声下气，他觉得讽刺，在吻里感觉到了一缕烟味，他被吻到喘不过气，双腿发软。

双手被强迫摁在隋桉怀里，许荣放不快地说：“有烟味。”

说完才想起来，那缕烟味是来自自己，隋桉看着他笑，不反驳，沉默地接受他的指责，手指抬着他的下巴，更深地吻进来。

口腔里的氧气被无情掠夺，许荣放只能被他的唇舌撑开，在呼吸逐渐重起来，几乎要窒息的瞬间，隋桉抬着他的腿把他抱起来，骤然腾空，氧气回流，许荣放喘着气，在视野比他更高的位置，却没有办法掌握主动权。

他蹙着眉，来不及责怪，就感觉到隋桉顺着他的背嵴叠起上衣，直白的眼神混着欲望：“我想上你。”

不算下流的词语，许荣放却后背绷紧，还以为听错了。

隋桉毫无顾忌地亲着他的脖子，许荣放咬着牙，被亲软的声音没什么震慑力：“不可以！”

隋桉真的不动了，吻也停住，只是抱着他。

许荣放缓过一点，在浓烈的信息素里低下头，抓住他的发尾，逼迫他抬头，直视着那双带水的、看起来很乖的眼睛，讥讽：“你之前亲我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么乖，还以为你变了，结果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这段话当然刺激到了隋桉，他说：“不想和以前一样。你不喜欢。”

不知道他哪来的结论，许荣放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潇洒的人，得不到的不想要的，他不会勉强，同理，他不喜欢的谁想逼他都不行。

但这样的话听起来像告白，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关系。他干脆闭嘴。

隋桉深吸了一口气，像下定了决心，不管不顾地吻上他，迷恋地喊着：“宝宝。”

他的声音被压低，许荣放腺体猛地一跳，在不受控制的信息素纠缠中，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别喊我宝宝。”

可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了，好像变成了一摊流水，在隋桉又一次喊“宝宝”时，他不情不愿地漏出一声呻吟。

轻软的一声嗯，简直是对隋桉最好的回应。

第18章 误解

和隋桉做爱是最无聊的，许荣放意识到不对劲是他们恋爱一年多时，他抚摸着隋桉起伏的背嵴，睁眼看着天花板，身体还在交融，但他还没有要高潮的感觉。

只有隋桉手指伸过来扣住他的时候，他才轻微地颤抖，产生了一丝假性高潮的错觉。

不可否认，隋桉的前戏是做的最好的，但除此之外，他就像一个装了程序的机器人，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地沉沦，不带半点情欲与爱意。

被隋桉抱在怀里往卧室里走的时候，许荣放突然后悔了，他给的机会并不包括和隋桉上床这一项，于是他的后背一碰到床就改口：”我不想做。“

他的嘴唇有点发麻，抬手碰了碰，嘴角还有残留的唾液，纠缠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他撑着起身，往后靠在床头柜上，伸手抽了两张纸巾。

“你也别怪我反悔。”许荣放唾弃自己，本不该和他解释，但对上他的眼睛，还是平静的，可微微敛眸，遮住大半情绪后，又让人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你不用逼自己，说什么以前不好，为了改变强迫自己亲我，亲完我还不够，还觉得要上我是吗？”许荣放笑着说，“真没必要，我没那么欲求不满，你压根用不着这样和我表现。”

“不是...”

隋桉急切地扑过来，手掌撑在他的腰侧，距离很近，却又不敢再靠近，泛红的眼睛带着些被冤枉的不甘与委屈。

“你怎么会这样觉得...”隋桉垂着眼，“你说我讨厌你，我不讨厌你，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