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彻彻底底地摧毁他!
手指抽出,滚烫的黏液里,甚至还掺杂着一缕缕白浊。
单烽抓握住谢泓衣腰身的手陡然用力,心中幽暗的暴怒再也无法掩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这是第几个?”
我又是第几个?!
就在这一瞬间,他肩上忽而传来一阵巨力。
来自外界的重击几乎把他的神魂一把拍回了躯壳中,黄符纸筒中的一切猛然回缩,唯有一只阴沉的陶偶眼睛,自另一头紧盯着他,单烽瞳孔紧缩,肩头一振,毫不迟疑地一拳轰出
砰!
拳风过处,那一具陶偶连半声脆响都没发出,就被生生拍成了齑粉!人群中尖叫声四起,乱潮翻涌,皆在这小巷中向他席卷过来,其中更掺杂着一声尖叫:“他毁了猴菩萨法身,菩萨动怒了,降罪,降罪啊!不杀了他,往后谁也别想登乐极!”
“凡扯下他一丝血肉的,受黄符之赏!能重伤他的,入庙供香!”
信众霎时间状若癫狂,各色术法乱雨一般向他砸来,全不避忌集市中的同伴。凡人的恨意尤甚于修者,竟向他飞扑过来,连扑带缠,拼命以牙齿撕咬,这点儿跳蚤叮咬一般的手段,被单烽一挥手就振开了,犼体金光在盛怒下沸腾起来,照彻全巷。但那白术却早在群情激奋时一扭身,窜进人缝里消失了。
“猴三郎!”单烽道,从咬肌到眼睑皆暴跳起来,透出一股触目惊心的戾气,“你他妈有种你以为我会信?”
单某人的暴击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牝云夺梦
话虽如此,他一颗心如乱拳擂砸一般,根本无法去细想方才所见的一切,犼体金光不受控制地狂泻而出,循着陶偶的渣土味便要扑过去。仿佛只要把这装神弄鬼的东西斩成一万段,一切便能回到从前而这极端幼稚而无望的怒火,若不能喷涌而出,便会将他活活烧死在当场!
与此同时,一道被他振翻在一旁的黑影腾地跃起,刚要抓住他胳膊,就被犼体金光掀翻出去,发出一声惨叫,赫然是惠风的声音。
单烽的眼睑迟缓地跳动了一下,也不回首,只喝问道:“你不要命了?”
若不是他及时收了力,这家伙非得被撞碎了不可。
惠风抱着胳膊,满地打了一通滚,叫道:“你刚刚不对劲,我叫你不醒,还打人!天杀的,真是秀才遇上兵对了,出大事了!楚鸾回他……他杀了玄天药铺好些人,把他们都做成了药傀儡,现在畏罪而逃,巡街卫根本逮不住他。城主叫你立刻回去!”
单烽现在连城主两个字都听不得,脑中轰隆隆地作响,眼里一阵发赤,一阵发黑,咬牙道:“没空。我回头再收拾他。”
“你怎么了?到底中了什么邪术?”惠风一迭声问,“喂,还你要去哪儿”
单烽身形一顿,一字一顿道:“拆庙去!”
他也没空废话了,陶偶的粉尘随风而散,气息却指向弯弯绕绕的巷子深处,可见那骚猴子的淫祠就在里头!那些狂热信徒还不要命地扑上来撕咬他,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单烽毫不迟疑,一脚踹破邻巷,身形连着砸穿了数道门墙,飞身上了屋檐,几个起落间,已晃过了人潮。可到了这时,陶偶淡淡的泥腥气早已散尽了,单烽的脚步一顿,面前赫然是一条断头路。
两边都是青石垒成的矮墙,被尺把厚的坚冰封得严严实实,地上积雪掩着青苔,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知多久未曾有人踏足过了。庙呢?
单烽此刻的洞察力,却飙升到了可怕的地步,眼中厉光横扫处,便瞥见了一道不起眼的冰隙。三支无火香的断茬,深深插在里头。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地方供奉!
他目光锐利如鹰,躲在坚冰背后的白术已瑟瑟发起抖来。
猴菩萨庙外的障眼法,在这位的眼皮底下简直薄得就像一张纸,白术都钻到供桌底下去了,一个劲地向猴三郎塑像拱手,只等着菩萨施救。在他这些日子的殷勤供奉下,这小庙旧貌换新颜了,四壁的蜀葵花贴了金箔不说,连猴三郎的塑像也换作金身,头戴紫金冠,好不神气。那一地的乐极符,是足够外头的信徒疯癫上数十次的量,要是被单烽捣毁了,他的心非得飙出血不可。
可猴三郎刚刚被毁了一具陶偶身,此刻神识不知在哪儿飘着,庙里的金身只不过是空荡荡的死物罢了。
白术左等右等,只等到单烽将眉峰一扬,一拳朝障眼法砸来。轰地一声,满壁的蜀葵碎成了千百片,竟然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紫金雨,那雨中还掺杂着乐极符令人神魂颠倒的气息,白术大叫一声,知道法阵破碎在即,慌忙抓了一张五马分尸符在手里,识海中却传来猴三郎阴沉的声音。
“放他进去。”
“什么?菩萨三思啊,”白术颤声道,“他会砸了金身的。”
“少废话,起阵。”猴三郎道,声音里竟透出一缕极度扭曲的笑意来,凡听闻者,耳孔中皆传来阵阵奇痒,几乎要钻出毫毛来,“敢闯我的庙,我非得让他做个好梦不可。”
天衣坊中的薛云,对残镜而坐,单手抓着酒壶,面颊亦抽动不止。
他方才给单烽尝了那段秘不示人的回忆,固然是杀敌一千,自己却也如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好在单烽的反应让他清楚地意识到,砸穿了!对方坚如磐石的内心,已被撬出了一道名为猜疑的裂隙,只要拼命钻凿下去,就没有撬不开的桃核。要彻底点燃一个火灵根,实在太容易了。
“不信?装什么痴情种子?看看你那要发疯的样子,”薛云狰狞道,“既然问第几个我便让你数个清楚!”
铜镜中,倒映出猴菩萨庙的景象,天崩地裂,砖石横飞,最终轰地一声,单烽的身影从晦暗天光里倾压下来,却在障眼法破碎的一瞬间,撞入了蜀葵花沉沉的深紫色烟霭里。
数十张乐极生悲符,贴满神龛,如一只巨大而绚烂的瞳孔般飞快流转,将单烽一把攫进了更深的幻境中。
馥郁到糜烂的牡丹花香。数不清的淡红色帘帷低垂,绸缎狼藉,远近胭脂山。一条莹白如玉的蛇尾,就在帘帷间一闪而过,它是那样庞然如山,盘踞满室,鳞片还泛着细密的珠光,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那以性淫而闻名的牝云蛇,最喜柔丝软缎,以此摩擦着自己情动时翻起的腹鳞,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洼一洼桃花水一般的粉红黏液,人称牝云泉,泉水颜色颜色越深,则此蛇淫性越炽烈。
但鲜少有人知道,常人在吞服牝云蛇妖丹后,会遭受怎样销魂蚀骨的折磨。
在单烽双目聚焦之前,巨蛇虚影已消散。帘帷背后,赫然是一方由无数绸缎垒成的莲台,赤帛舒展纵横间,莲瓣狼藉翻开,一道身影便横卧其上。众多飞天在一幅画屏上萦绕着他,或掬捧他水一般的黑发,或为他捧着由肩肘间蜿蜒而出的披帛,或洒下漫天飞花金雨。她们的面容被殿内的水汽所侵蚀,美丽却透着死物的阴沉,虚虚实实间,唯有他的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黑发间一段侧颈,一泓寒玉般的冷光。
单烽神智刚回笼就撞见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死死锁在谢泓衣身上,一时间连呼吸都凝滞了。
他差点儿没认出来那赫然是一副供香天女的装束!域外天女,配饰极度华美繁琐,衣裳却很轻薄,隐隐透出雪白肤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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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蛇梦萦情
谢泓衣疲极而睡,面色依旧是庄严宁静的,头上高簪花冠,将许多细碎珠玉洒落在额心,那原本就漆黑狭长的眉毛,更是斜低入鬓中。一呼一吸间,涧底恶虹欲醒时,颜色辉煌绚烂到了极致,任谁都不敢逼视。若不是空气中腥甜的牡丹花香,倒真像是森森然的庙阁深处。
单烽心中没来由地一悸,胸臆底下有什么东西忽而惊醒,群蛇般纷纷伏窜,从骨头缝里发痒,明知亵渎,却根本压不住住狰狞的形状。以他在性事中那点儿纸上谈兵的阅历,根本没意识到谢泓衣颊上淡淡的红晕,和眉间若有若无的痛楚意味着什么,只觉眼珠发痛,极度的渴望,和空前强烈的不祥预感相交织,撕扯着他的眼眶骨。
别往下看!立即扯过丝帛裹住他,千万别沉溺下去,否则就迟了!冥冥中他听到了源自识海深处的嘶吼,正是无比尖锐的趋利避害本能。
单烽颊侧突地一跳,身形凝立在帘后,竭力扯开目光,去打量周遭的一切,耳中却偏偏钻进了极轻的一声呻吟,痛楚的,湿气弥漫的,带着细微的颤抖。只一瞬间,他向来坚如磐石的肩背猛地一震,是猝不及防间被软钩钓住了嵴髓,霍然扯开了面前的垂帘,三两步扑到了谢泓衣近前。
“谢霓?”单烽咬牙道,伸手去抓他的下颌,眼光带着惊人的杀气向四周横扫,“你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在等谁?”
谢泓衣毫不理会,转侧过脸去,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用力抵着绸缎厮磨起来。
他面上甚至还有天女的残妆,一点极淡的口脂晕在腮边,蹭得到处都是,依旧甩脱不了如影随形的煎熬。腰身往下虚悬在莲座侧畔,全靠指尖紧紧抓住垂下的丝缦,才不至于滑落下去。供香天女尚有裹胸蔽体,他的赤红丝衣却敞至腰腹间,皮肤雪白到刺目的地步,胸膛玲珑垂缕的宝珠璎珞,被湿汗浸润得异常朦胧,乳尖将丝衣微微顶起了一点儿,仿佛那鸽血红的颜色也沁入他皮肤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