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因此能够理解给刘育喂禁药的人的想法了,刘育乖乖任他索取的样子,让他几乎想要让刘育永远都是这幅模样。

秋雪又偷亲了一口,指尖描摹起刘育的睡颜,从额头到下巴。

越发觉得刘育像一只胖桃子变成的小妖怪,虽然刘育已经不胖了,但一身软肉,又带着婴儿肥,眼尾连着两腮都有桃子色。

倘若刘育从前也是这样的体貌,又何须流连烟花之地,说不定上门自荐枕席的人都能排出蓟州关外。

但若非他从前臃肿如猪,没人愿意委身与他,刘育又怎会来南风馆寻欢作乐,他们又怎会勾上瓜葛。

第50章 章四十九

翌日,天色熹微。

秋雪轻手轻脚地给刘育清洗身体,洗完便把他塞回塌上,给他揉肚子上的指印。

煮了药后,他换了身衣服,打开一盒胭脂准备沾点涂唇,但手指一沾上时就僵住了,梦醒一般想起来他现在即不是小倌也不是俳优,已经不用每日都拾掇得姝丽给他人看。

秋雪一走,刘育就从塌上坐了起来,听到门口缠锁链发出的铛铛响,他看了一会紧闭的门,又神色厌倦的躺了回去。

他讨厌这样的生活,没人能说话,没有东西玩。

秋雪说他们不会在这住很久,但也没明确告诉他要待多久,刘育有点怀疑秋雪是不是骗他。

…………

约摸小半月过去,因为天天躺着,刘育长胖了一点。

长时间的一个人待着久了,他甚至想让秋雪每天多陪他一会,可这种话他才不可能对秋雪说,他只会在心里更加讨厌秋雪,更加期盼自由的那一天。

刘育闲得慌,秋雪又不给他出去,他只得趴在桌上拿茅草玩蚂蚁。

原本他还担心秋雪会不会拿他去官府换赏金,但现在看来,秋雪好像没有这样的想法。

刘育吃了两块桌上的点心,又捏了一小块糕屑放在桌上吸引蚂蚁,蚂蚁一凑近糕屑时,他就用茅草把糕屑推远。

反复玩了一阵后,门外有了动静。

这破屋的门挡不住声音,刘育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和交谈声靠近,其中一个声音是秋雪,另一个声音是女子发出来的。

两人没有走到门口,而是停在了不远处。对话并不清晰,混着呼啸的风声,传到刘育这儿是断断续续的。

“多谢,不过……我家那位用不上。”

女子笑了几声,嗔怪道,“哪有姑娘不用这个的,你骗我,哎呀你就收着吧。”

“我没有骗你。”

“小昭哥,你再这样拒绝我,我要生气了。”

“唔……好吧,那多谢了。”

“不用跟我客气啦!喔,对了,这个也送给你。”

屋里的刘育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逗蚂蚁。

不过刘育的心思已经不在逗蚂蚁上了,他气得磨了磨牙,秋雪把他关在破茅房里哪也不能去,自己却在外头恣意来去。

不过他听着听着就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起来,因为他渐渐发觉这女声好像曾经在哪听过。

难道是从前有过露水情缘?可只是露水情缘的话,他应该早就忘了。

刘育细细回忆起来,从前确实霸凌过许多外地人,蓟州这小地方,不管本地的外来的,能玩的漂亮货他都玩了,确实那么有几个人在被他弄的时候,是用他听不懂的方言在求饶。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女声是他被带到京城的那段日子里听到的。

刘育扔了手上的茅草,打算仔细辨认这女声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已经结束了。

待秋雪走到门前时,不远处忽地又来一句:“小昭哥!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话语里的期待和兴奋,刘育自是听出来了,他用袖子把蚂蚁和草屑扫下桌,心中忍不住猜测:也不知道那姑娘知不知道秋雪从前是做什么的。

听到吱呀一声,刘育抬头看了一眼,秋雪提着吃食进门来,暮光照亮他半张脸,眸中转盼生辉,似有万种情思,十分勾人。

如果仔细看秋雪走路时的身段,就会发现他走起来腰肢袅娜,别有一种风韵。这都是勾栏里教他们的本事,在勾栏待这十几年光阴,这些东西都已经内化成他的习惯了。

不过这破烂地方没人见过这些,自然看不出什么。

等秋雪把吃的都摆到台上后,刘育才发现对方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东西。

他拿了块糯藕糕吃,随口问,“那个是什么?”

秋雪愣了一下,飞快地瞥了刘育一眼,耳垂和腮边透出薄红,他抿了抿唇道,“这个……是别人硬塞给我的,说给你用。”

他不好意思的摊开手,刘育的目光先在桌上的吃食上转了一圈后才投去一瞥,这一瞥,目光就定住了,红色的布条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不堪的记忆匣子。

秋雪没有发现刘育的异样,蜷起手指继续道,“我……我这几天去卖耳佩,和外人说我已经有夫人了。她们说这里没有卖月事带的铺子,这些东西都是她们家里自己缝着用的。”

刘育目光微震,手里的糯藕糕被他捏碎了些,掉了些糕屑在桌面上。

秋雪同他的眼神相触时,神情瞬间由赧然转为错愕,因为刘育眼中掀起羞怒和憎恨的汹涌狂浪,甚至是杀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屈辱过往被迫重新呈现在脑海里。

刘育盯着秋雪手中的布条,像是要把它盯穿,呼吸都急了。他一把扯过月事带扔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恨声道,“这种东西你拿回来干嘛!恶心死了!我可不用这个!”

秋雪只是一提,并没有真的要给他穿月事带,但他看刘育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便不由得拧起了眉。

“怎么了?”秋雪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他凑近了问,“干嘛这么生气,从前有人逼你穿过?”

刘育不止回忆起穿月事带的屈辱日子,还有肚兜,甚至还被下了长花房的药,这如何让他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