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就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在这之后、在这一切结束的那之后,他都是要从她身上收回代价的。

江闻径自想“明白”了,却也难说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自己是又一次,在与钮书瑞无声的对峙中,选择了让步。

倒也真如他自己所想的那般,可真是吃软不吃硬。只要钮书瑞不一副她绝对有理的姿态去跟他抗衡,他就总能在一番逻辑混战中,找到一个暂时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然后便再也没出言厉色地怪过钮书瑞什么,反而是更好言好气地对起钮书瑞来。

时不时,便坐在钮书瑞身边,没话找话,问一些根本不着边际的问题。

钮书瑞基本没怎么答过他的话,仿佛江闻前几天没问她就把她操了的这件事,真的很让她生气,以至于她经常明摆着表示自己对他的讨厌。

那小脸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每次看见他回来了,嘴角都要向下扁着,就那么排斥他的靠近。

听见他的声音和问话了,也总是摇头抗拒,或者连头都不摇了,只抿抿嘴角,便无视了他。

可若是真的要无视他,那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好了?

然而钮书瑞偏不,偏偏要抿一抿嘴,表示自己听见了,却毫无表示。仿佛,是生怕自己的行为还不够气人,还气不死他一般,非得在这之上再加两把火来,让他的火头烧得更旺一点。

江闻每次看到这一幕,都会臭脸、沉眉,那不自知的威严和狂怒,便会从他身体四周,陡然升起。

可又从没真的降临下来过,只因每到这个时刻,钮书瑞都会感知得比他自己都快,他还没发现自己又无意识散播起压迫来,钮书瑞的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哆嗦起来,小小的身子强撑着背对过去,似是怕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江闻只好闭眼息神,等那股火降下去了,再跟钮书瑞搭话。

结果想也知道,江闻这在钮书瑞面前,本就属于三天憋不出十个字来的人,这般挖空心思个一两天,就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话题可讲了。

便闭上嘴不再说话,只坐在钮书瑞身边,看她时动时静地解着益智玩具。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便是稍微难得的和谐了一点。

甚至在他下班回到别墅后,看钮书瑞依然为了不搭理他、不看他而抱着益智玩具不撒手,也没再阻拦她,像前几日那般把东西拿掉,不让钮书瑞在他回来了之后也满脑子小孩儿玩具。

相反,见钮书瑞那么爱玩,江闻还从这方面入手,又给钮书瑞不知从哪儿搜刮来一堆形状各异的孩童玩具。

在那之后,江闻的卧室里,是更加没有男人冰寒的气场了。一眼望去,童真的气息扑面而来,简直是随处可见。

这要是来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兴许都要以为是江闻生小孩儿了。

那孩子还长得贼快,又或者说,是和他一样天赋异禀,一眨眼,就可以玩益智玩具了,便搞得到处都是幼童的物品。

圆桌、方桌、床头柜,以及各种柜子,凡是个能摆东西的地方,都能在上边看到一堆解好的或者没解好、甚至是解到一半的小物件。

一些角落里,还堆着各种没有拆开的方块盒子。五颜六色、图案鲜艳的,东摆一些、西摆一些,看着就乱糟糟的。也得亏是这房间够大,否则,看着可能真是连仓库都不如。

有时,就连沙发上,也会落下一两个小摆件。也不知是钮书瑞不小心给忘了,还是故意放在上面给那冷色调的沙发添加点缀。

总之,已然是各处都留有她待过的痕迹了。甚至还能通过每天的不同,稍微多看两眼,便能推测出钮书瑞今天又在哪些地方停留得久了一点,而哪些地方,是她光逗留了一会儿,便离开的。

不过江闻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眼神扫过时,也是一改长久以来的一板一眼、容不得半粒沙子,非但没露出一秒的不悦,还像是一点觉得杂乱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反而还挺满意似的。

竟丝毫也不觉得这些东西与他自身气质不符,更是没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钮书瑞给侵袭侵占、还倒打一耙,变成她的个人空间了。

只觉得钮书瑞在他这里留下的痕迹越多,就越证明,她已经认下了这个事实,认下了她生来就只能留在他身边的命。

钮书瑞的心情好没好,不好说,但江闻的心情,倒是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还要不错。

对于江闻的种种反应,钮书瑞其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为自己后续要做的事情,尽可能地做些铺垫。

这些天以来的每一步,实际上都是她藏着恐惧,有意为之。就是为了看看江闻究竟会如何反应,而她又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能顺利脱离。

不然,就以江闻过往对她所做的种种事迹而言,钮书瑞都不可能再对他有任何明面上的回应。

更别提,江闻还阴险到她一康复,便又趁她入睡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奸了她。

钮书瑞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大度的人,更是没有豁达到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喜笑颜开地面对侵犯了自己的几个男人。

即使这些男人在那般恶劣的行为之后,“讨好”和“宠让”是一个也没少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最终都要来索求她的“原谅”和“宽恕”,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为什么总要把她当成个工具发泄之后,再来做着这些看似弥补她的行为?

钮书瑞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她不可能会原谅他们。也非常清楚,她一定能逃得掉。就算过程再难、再艰辛,她也一定要做,更是一定会成功。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一切,不过都是在忍辱负重……为了她想要的未来。

经过这些天对江闻的各种观察来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钮书瑞不得不承认,江闻近期的容忍度,似乎极高,高到了叫人意想不到的程度。

就连她那般不给他面子的一系列行为,他都能够在怒火已然烧起之后,又重新压制下来。

仿佛,真就像是很多人所说的那般,自古以来,枕边风,都是最好吹的,也是最不需要过脑的一个行为。

江闻就像是那古时候荒淫无度的暴君,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什么都做得出来。然后一旦发泄完了,又会变得像个正常人一些,好说话一点了。

甚至,有时这“好说话”的程度,还会放宽到令人诧异万分的地步。就像是说不砍头就不砍头了,纵使那被判下处决的人,之前将他惹得七窍冒火过。

即便不想承认,这可能又是另一种她不想看到的因祸得福,但钮书瑞也不可能真就那么顽固,不愿面对现实到连那么点点好处都要就此放过。

于是,翌日,在江闻又三两下,就把一个给成年人来玩,都十分有难度的益智玩具解开,且递到她面前来的时候,钮书瑞没同往常那般拒绝,而是难能主动地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并捧在手心里,似乎很专注地看了几眼。

在江闻眼中,就像是万分珍惜他给的所有物品,纵使是这样到处都可以买到的小物件,也因为是他送出去的,所以显得极其的宝贵和珍重。

习惯了被钮书瑞冷脸以待的江闻,又哪里想过这么一个日日都做的行为,会在某一天,突如其来的得到钮书瑞的回应?

男人冷峻的眉头,霎那间,便挑了起来,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竟比以往任何一次看着都要欣喜,觉得自己这总算是终于能拨开头顶的乌云,看到天日了?

心下立即浮现出昨晚脱掉钮书瑞的内裤后,看到的那副画面那小而圆润馒头逼早已恢复如初,又变成那好得不得了的模样了。

如果说,钮书瑞今天这接过他物品的意思是勉强不生气了,那么,是否也意味着,他今晚又可以跟钮书瑞做了,或许,还是可以跟清醒着的钮书瑞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