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悦说着,伸手想去摸一摸银霜的马脸,却被它警惕地偏头躲开了。

赵时悦扭头,抓着曹善执的胳膊,委屈道:“曹哥哥,它吃了我给的豆料,都不要我摸。”

玉肌芙蓉面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几分馨香,许是梅雪的滋味,醉得人面热心乱。

曹善执赶忙将银霜拽了过来,安抚道:“是它不识好歹,我帮你教训它了,想摸就摸吧。”

赵时悦高兴了,原本只想摸摸马脸,这会儿竟得寸进尺,又是捏耳朵,又是揉棕毛。

银霜被她折腾得很不耐烦,却被自家主子拽着不让动,鼻孔里气得直哼热气,就差没被逼得开口说话了。

赵时悦醉得清醒又糊涂,望着曹善执,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期许,暗示道:“曹哥哥,我还没骑过战马呢,这战马骑着,得有多威风啊。”

曹善执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好笑道:“行吧,就让你骑一骑,到时候你就知道威不威风了。”

前院众人用好晚午饭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红霞漫天,预示着明日或许又是一个好天气。

大门外马儿嘶鸣,赵妮妮眼尖,惊呼道:“曹哥哥带着我阿姐骑马走了!”

柯婶子好笑道:“大姑娘看来是醉得不轻,也够少将军受累的。”

青竹却调侃道:“怎么能说是受累呢,咱们少将军这心里啊,怕是甜着呢。”

柯婶子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湾村一直往北三四里,过了麒麟军大营,就有百顷草场,草场边上,还有一片杨树林。

火红的天,金黄的地,中间有一道奔驰的白。

凉风拂面,青山和杨树都在急速后退,垂在赵时悦腮边的一缕长发往后飞扬,与曹善执玉冠上丝绦缠在一起。

醉酒的迷糊鬼张开双臂,好似展翅飞翔一般,肆意欢笑道:“曹哥哥,快点,再快点!哇喔,我要飞起来啦,再快点!”

曹善执一手执缰绳,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既要纵马飞奔,又要扶着作乱的佳人,当真是受累又甜蜜。

红霞散得快,等赵时悦折腾完那股酒劲儿,重新变得安静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朦胧,繁星满天。

战马威风,却不防震,颠得人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时悦不自觉往后靠,整个人依偎在曹善执怀里,似睡未睡,似醒未醒,却又突然指着天边的一颗星子,轻声呢喃道:“咦,那颗星星的光是蓝色的,我家肯定就在那颗星星上。”

曹善执没当真,只笑了一声。

笑怀里的人傻得可爱。

却不想赵时悦又含含糊糊道:“等我攒够了功德……,我就可以回去了。”

曹善执突然想起那道久未出现的仙音,面上闪过百种情绪,似玩笑又似较真,温柔又忐忑道:“时悦妹妹是天上落下来的仙女吗?将来还要再回天上去?”

已经快要睡着的赵时悦,又突然来了精神,比划道:“嗯……,我是、巴啦啦小魔仙!”

赵时悦喊完这么一声,就突然关机,彻底睡了过去。

曹善执不知她这是醉话,还是真话。

只觉这一刻,心好似被扯了起来,空荡荡的,又疼又惶恐。

他下意识紧紧收拢手臂,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里。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留在人间,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他的身边。

第六十七章

第二日酒醒过后, 赵时悦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觉得浑身酸疼,就好像是夜里跟人打了一架一样。

晨光大亮, 苍穹碧蓝, 凉风习习。

赵时悦走到院子里,摘了两朵紫色的小野菊, 插在自己刚编的麻花发辫里,假模假样地歌颂道:“啊,又是新的一天!”

实际上人活着的本质就是一日三餐, 柴米油盐,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 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好在有了厨艺精湛又十分有创新精神的柯婶子,在赵时悦的语言指导下,家里的一日三餐, 花样倒是逐渐丰富了起来,让本就平淡的生活,变得更有盼头了。

早饭是小米粥和煎鸡蛋,一碟香油豆丝, 一碟蒜蓉秋茄, 还有外皮酥脆的炸春卷,里面是马蹄猪肉馅,味道鲜甜爽脆极了!

赵时悦边吃,边顺口问道:“大管家, 曹哥哥人呢?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青竹笑道:“昨日送了大姑娘回来, 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说是今日下午还要过来,到时候有事跟大姑娘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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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心想:送我回来?!天啦噜,我昨日醉酒后都干嘛了?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青竹答完,又调侃道:“大姑娘,你和少将军昨日骑马出去,都说了什么?”

少将军带着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那叫凝重,亲自将人抱回屋里,坐在抗沿边上,久久不愿离开,就好像只要一转身,心上人就会飞走一样。

赵时悦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敷衍道:“哦,原来我昨日还骑马去了!怪不得呢,早上起来这腰和腿都疼得要死。”

赵时悦不搭理青竹话里的调侃,又问妹妹道:“妮妮,你今日不是要和张行嘉他们去牛头岭上打板栗吗,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晚上咱们做栗子烧鸡吃!”

赵妮妮还未答话,赵寄奴却兴高采烈地停下筷子,十分期待道:“阿姐,今日,没有课?我也要去,打栗子!”

高中生还有周末休息呢,赵时悦哪能逼着六岁的孩子天天学习,这不是为难小孩儿,更为难她自己嘛!

山林里的野生板栗个头小,虫眼还多,有的已经落在地上,有的还依然长在树上,一个个跟绿海胆似的,看着就扎人。

张行嘉和郑大郎几个半大的少年打“先锋”,个个都头带斗笠,身穿蓑衣,手里拿着长竹竿,在树底下一阵乱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