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被沈氏推进水里,差点被淹死,林府便传出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之后,林旭便下令将沈氏关在笼烟堂中,对外宣称她得了疯病,而知道此事的下人,一夜之间都被换了,听说大多数被打死,幸存的那几个也被吓疯了。

林府几十个下人都惨遭厄运,新来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清寒晚些时候便去了笼烟堂探望沈氏,沈氏看到他,便将那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朝他砸了过去,他原本可以躲开的,却仍由沈氏将他额上砸得鲜血淋漓,临走时,他对沈氏行了个礼,“过几日,孩儿再来看母亲。”

去领了罚之后,便来到家祠罚跪。

虞菀宁拿出帕子,替他清理伤口的血迹,“表哥头上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表哥这样好看的人儿,竟然被伤的这样重,那人如何下得去手。”

林清寒一把抓住虞菀宁的手腕,眼神变得阴狠,“不许你说她。”

六岁前,母亲对他极好,那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回忆,虽然后来一切都变了,母亲对他又打又骂,是那样的疯狂,在他的心里,他其实还是一直心怀希望,希望当初那个心疼他,爱护他的母亲有朝一日能回到他的身边。

“表哥弄疼我了。”

虞菀宁也不知林清寒到底怎么了,从不曾见他发怒,露出这般可怕的表情,早知他如此不识抬举,她说什么也不会冒险来看他。

林清寒看着虞菀宁,发现她手腕被捏得有些泛红了,这才放开了她。

“对不起,方才是我失态了。”

这些年,他一直用家规严格要求自己,从小就有人告诉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像今日这般情绪外露,竟然还从不曾有过。

虞菀宁眼尾红红的,好像快要落泪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我怎么会怪表哥呢?再说表哥也是因我才受了罚,都是菀宁的错。”

她拿帕子掖了掖眼泪,又见他掌心红肿带着伤,便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心疼道:“表哥的手也受伤了。”

虞菀宁俯身替他轻轻地吹,“表哥的手生得那样好看,表哥的手是握笔写字的手,娇贵的很,表哥受伤,菀宁也会心疼的。”

那轻柔的气息,一道道从掌心拂过,掌心传来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林清寒的心尖一颤,那双犹如寒潭般的眼眸也好像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一把将虞菀宁的手握在手心,与她十指相扣,他们彼此离得很近,微弱的烛火在他那俊美如玉的脸上投下阴影,他的眼神也不再变得凛冽。

“你靠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虞菀宁心头一惊,指尖一颤,像是小猫抓挠着林清寒的心。

林清寒的唇落下,吻在她的唇角,落在那对漂亮的锁骨之上。

虞菀宁从未想过像林清寒这样清冷自持之人,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她说的一切甜言蜜语,主动示好,都是为了嫁给裴茗,也并不想真的将自己的清白都搭进去。

她轻推开林清寒,拢了拢滑向肩侧的薄纱披帛,“表哥,菀宁只是心悦表哥,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烛火忽明忽暗,虞菀宁笼在那层浅黄的柔光之中,有一种雾笼芍药的柔美,只是那种美实在过于梦幻,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嘴角噙着笑意,笑中带着娇羞,尤其是那被吻过的唇,饱满红润,像是邀人采摘的娇艳花朵。

第十八章 不愿为妾

虞菀宁将林清寒推开的那一瞬,林清寒的眼神瞬间便恢复了冰冷。

林清寒对着祖宗的牌位直直地跪着,像是在立誓,“今日我虽救了你,但也坏了你的清誉,我会择日迎你过门。”

既然他对虞菀宁动了心,待下个月他迎娶月凝霜,便将虞菀宁纳为妾室。

当他不顾流言,跳下去救落水的虞菀宁之时,便已经决定了会对她负责。

只要虞菀宁安分些,他自不会亏待了她。

虞菀宁倒是很意外林清寒会迎她过门,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也过于顺利了,她本不愿嫁给林清寒,更不会做妾。

她的计划全都被林清寒打乱了,但以她的身份,只怕给林清寒都难,难道林清寒居然爱上了她,不顾家里的反对也要迎她入门。

情急之下,虞菀宁激动地站起身来,“表哥把菀宁当成什么人了?菀宁要的不过是表哥的真心相待罢了。菀宁出身不好,林府中人都对菀宁的误会颇深,甚至说菀宁狐媚祸主,我不能答应表哥,为了表哥的名声着想,菀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表哥做妾。”

林清寒倒是很意外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她脸色涨红,好像当真是生了气,只是她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心虚,明显底气不足,看上去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理直气壮,她处心积虑地接近他,难道她的目的是成为他的正妻。

她的野心倒是不小。

林清寒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此时的虞菀宁在他的眼中就像是那只长着华丽羽毛,说着花言巧语对他百般讨好的鹦鹉,但那只鹦鹉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啄伤他,再次逃出去。

在那只鹦鹉再次将他啄伤,飞出了笼子,他便毫无犹豫,将那只鹦鹉一箭射死了。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来的时候,他倒是不急,等着她慢慢地露出马脚。

“此事倒是我莽撞了。既然菀宁不愿意,那便日后再说吧。”

林清寒提了纳她为妾,让虞菀宁感到心中难安,好在林清寒从小教养良好,想必也并不会强人所难,她便稍稍放宽了心。

“这里根本没有旁人在,表哥也不必一直跪着了,仔细明天连行走都难的。”

“无妨。”

她见林清寒不肯,便前去搀扶他起身,“有我在,表哥不必强撑着,长夜难熬,这家祠便显得有些阴森恐怖。不如表哥教我扶琴吧。此处没有琴,不如表哥便从最简单的指法开始教。”

“你想学琴?”

虞菀宁点了点头,“任何表哥喜欢的事,菀宁都想学。”

讨好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投其所好,在虞菀宁的眼里,弹琴颇为无聊,可她为了裴茗,什么都愿意去学。

只不过,那些指法听起来很是枯燥,她根本就听不懂,她听了一会,便靠在桌案上睡着了。

她是被林清寒唤醒的,醒来之时,已经快要天亮了,林清寒提醒道:“不能让人发现你来了家祠,你该离开了。”

虞菀宁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睡着了有些不好意思,便抱歉一笑道:“我改日再来请教表哥,菀宁便先走了。”

虞菀宁再翻墙回去,回到倚兰院,补了一觉,用了些热粥之后,林芙蕖便气冲冲地进来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