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感觉到她在害怕和发抖,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那粉红透明的指甲,也捏的泛白。

那双像是沾染了水雾的眼睛中盈满了珠泪,眼睛也红红的,林清寒有些于心不忍,便软了语气道:“好点了吗?”

虞菀宁点了点头,像林清寒这样出身高贵的人又怎会明白她的处境,只有挤进长安城贵女的圈子,嫁个好人家,在长安城站稳脚跟,才能彻底摆脱出身低微,被人瞧不起的命运。

林清寒又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虞菀宁的双手勾住了林清寒的脖颈,轻吻在他的唇上,“表哥其实是在乎菀宁的,对吗?”

虽是轻飘飘的一吻,林清寒感受到那唇上的柔软和美好,呼吸一窒,脸色一红,神色有了几分不自在,脸上却带着几分愠色,“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虞菀宁却暗自勾了勾唇,抿了抿唇,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和期待,“表哥不喜欢菀宁这样对表哥?不喜欢和菀宁做亲密之事吗?我方才落水时,命悬一线,只盼着表哥来救我,没想到表哥真的来了。”

其实虞菀宁说这话时还带着几分心虚,方才她希望能来救她的其实是裴茗,甚至那句裴郎已经脱口而出,好在画舫离她所在小船有一段的距离,离得这样远,林清寒应该是没有听清。

虞菀宁便勇敢地迎上了清冷的眼神,却见那冷若寒冰的眼神,生出了微妙的变化,好像寒冰融化,化成一汪缓缓流淌的清泉水。

“你好像和裴茗很熟?”林清寒指的是虞菀宁将落水之事告知了裴茗。且裴茗今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眼睛都不曾从虞菀宁的身上移开,是从什么时候,裴茗居然也对虞菀宁动了心思。

虞菀宁心头一惊,林清寒到底发现了什么,而他到底又知道多少。

不能让林清寒发现她的心思,她便试探般问道:“裴郎君和我提起过,他曾去过江陵,我便与他多说了几句,表哥若是不喜我与裴郎君说话,我不说便是。”

林清寒见她眼神闪烁,那般心虚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不过是欲盖弥彰,巧言善辩罢了。

裴茗的为人,林清寒是最清楚不过的,断不会因为和人说了几句话,便会魂不守舍失了分寸,他们之间必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恢复了冰冷,抱她上了马车之后便与虞菀宁保持距离,但见她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仍在滴水,便递过来干净的帕子。

虞菀宁用帕子擦拭垂落在身后的齐腰长发,低着头,红着脸,小声道:“菀宁以为表哥知晓我的心思。”

她不能让林清寒起了疑心,若是这个时候让他发现她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裴茗,她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林清寒的确比她以前遇到的那些男子要难应付得多,可方才林清寒竟然会跳下去救她,便表明林清寒对她动了心。

她离实现自己的目的又更近了一步,只要她拿下这位贵公子,想办法得到林家的支持,便能嫁给裴茗。

至于裴茗,今日他的眼睛只差没长在了她的身上,她便知道裴茗对她动了心,但光有动心还不够,她需要的是裴茗不顾一切娶她为妻的勇气。

越是这个时候,当裴茗不确定她是否对他有意的情况下,林清寒便起了关键的作用,裴茗势必会将林清寒当成情敌和对手,而裴茗从小和林清寒被比较着长大,遇事都要和林清寒一较高下,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更会如此。

嫉妒会使人失去理智,林清寒抱着她离开时,裴茗那失魂落魄的眼神,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能如愿嫁给裴茗。

和林清寒本就是她的逢场作戏,撩拨了林清寒之后,她便道:“表哥,菀宁喜欢表哥,才对表哥做了过分的事。表哥不会怪菀宁吧?”

她捧着林清寒的脸,深情款款地说出了这句话。

第十六章 不过是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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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菀宁会心疼

将画扇打发后,虞菀宁便趁夜去了林家的祠堂,好在现在已是夜深人静,她趁人不注意,便爬树翻墙入了内院。

祠堂没有点灯,只有一支蜡烛照亮了屋内的角落,林清寒正笔直地跪在祠堂里,就着微弱的光亮,正在纸上抄写着什么。

虞菀宁轻声唤道:“表哥,是我。”

离近了,虞菀宁这才看清,林清寒正在抄佛经,桌案上已经抄了厚厚的一叠。

想必他已经被关在祠堂里罚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这是林家宗祠,外人不得来此,你快快出去罢。”林清寒并未抬眼,仍是伏案一笔一画抄写那本《法华经》,虞菀宁也拿起一旁的紫毫笔,和他一起抄经,“因为我,表哥才会受罚,我陪着表哥一起抄,我可以模仿表哥的字,绝不会让人发现的。”

林旭只是让他在祠堂里罚跪,那些佛经却是林清寒自己要抄的,只有抄写这些佛经时,他的心才能真正地静下来。

他今日抱着虞菀宁上马车时,便已经料到父亲会发怒,月家也不会轻易罢休,林旭今日一下朝便去了凝辉院,一直等到林清寒回府。

“你一向稳重自持,今日之事倒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林家要完成大业,你作为林家的嫡长子,不能被一个女子绊住手脚。她亦不能成为林家大业路上的绊脚石。”

自小林旭便对林清寒要求严格,此刻他神色严肃,言语冷漠,林清寒对林旭躬身行礼,“父亲,今日阿芙和虞菀宁落水,皆是因我而起,我已经让人查清了落水之事其实是月凝霜所为,那些人事先便在藏在湖里,对那只船动了手脚,她的真实目的是想让阿芙和虞菀宁失了清誉,起因也是府中近日的那些流言……”

“你是不是认为为父会替你取消这门婚约,让你去娶一名出身低贱的女子?”

林旭神色并无变化,但眸色却骤然一沉,林清寒便知他已然发了怒。

林清寒低着头,拱手道:“儿子不敢。”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在大业面前,那些小情小爱根本就不值一提,你被一个举行轻浮,行为不端的女子所迷惑,为父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我不关心月家的女儿相貌人品如何,我关心的是两家的亲事是否能成,今日你犯下大错,按照林家的家规,该当如何?”

“当罚十戒尺,关进家祠思过。”

林旭微微颔首,“就如此办吧!下月,你便择吉日随为父上门提亲吧。你知道为父对你的期望。”

还未等林清寒的回答,林旭便拂袖离开,丢下了一句话,“你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记得去看看你的母亲,她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但也不能不去,莫要惹人怀疑。”

“儿子明白。”

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母亲的疼爱,可偏偏在林清寒这里就成了一种奢望。

他记得在六岁前,母亲也很是疼爱他,将他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可六岁那年有天夜里,母亲却不知怎的,见到他便打骂,打骂之后,便觉得不解气,将他绑在树上,用鞭子抽得他皮开肉绽。

有一次,打得他浑身血淋淋的,待林旭赶开时,他只剩下一口气,在床上足足养了十多日,他却始终咬着牙受着。

母亲还骂他不是她的亲儿子,只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孽种,说是他害死了她的儿子。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去问林旭,问他到底是不是林家的儿子,林旭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将这精力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不如想着发愤读书,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