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买一盒验孕试纸。”沈黛的前一句话,把他的心拽到嗓子眼,后一句话,又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双双把西西抱回去了,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你快点回来。”
二十分钟后,贺杭提着几大袋东西,从楼梯一路跑上去,顶着满头汗水按响门铃。
沈黛隔着门板警惕地问:“谁?”
“黛黛,我回来了。”贺杭回忆起沈黛之前明媚热烈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感更加强烈,“别怕,是我。”
沈黛打开一道门缝,放贺杭进去。
她依旧衣着整齐,连拖鞋都没换,电视开着,却没声音,所有的灯都亮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黛黛,先吃饭吧。”贺杭把一次性餐盒打开,筷子递到沈黛手里,又给她看自己买的生活用品,“我买了牙刷、牙膏、毛巾、浴巾、洗发水、沐浴露、蚊香液、零食、矿泉水……还买了一把水果刀,你先拿着防身。”
沈黛勉强吃了几口饭菜,拿起洗漱用品准备洗澡。
她站在磨砂玻璃门前面,犹豫片刻,看着坐立不安的贺杭,主动说道:“阿杭,我怕黑,你今晚留下来睡吧。”
她白天不管不顾地对贺杭发泄了一通,话说得狠绝,心里却没有那么厌恶他。
青梅竹马的情分还在,她信任贺杭,在尚未完全解决顾续明的麻烦之前,也需要他的协助,并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闹僵。
他对感情的处理方式令她难以原谅,不过,她也很清楚地知道
他永远不会像顾续明一样伤害她。
贺杭受宠若惊,在床边呆站许久,看着玻璃隔间里面那道若隐若现的人影,终于下定决心。
他刷好牙,脱掉衣裤,浑身上下只留一条浅灰色的平角内裤,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沈黛迅速背过身,双手护住胸脯,既紧张,又为自己饱受凌辱的身体而感到难堪,语气很差地道:“出去!”
贺杭咬紧薄唇,违背她的命令,抬腿走到花洒底下,任由水流冲刷清瘦白皙的身躯。
他把沈黛逼到墙角,屈膝跪在她脚边。
“黛黛,别怕,我不欺负你。”他轻柔地掰开她的大腿,虔诚地亲吻娇嫩的花瓣,“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点。”
沈黛抬手蒙住白净的面孔,更多的液体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泪。
在贺杭生涩却耐心的安慰下,她渐渐放松身体,紧绷的神经也得到舒缓,哽咽道:“阿杭……我觉得我从里到外都沾满了他的气味,怎么也弄不干净……你多亲亲我,帮我好好洗洗……”
贺杭的睫毛被热水完全打湿,黏在下眼睑上。
他紧闭双眼,陪她停留在黑暗里,温柔又坚决地覆盖掉另一个雄性留下的标记,以血肉之躯把她托出地狱,送上清洁又柔软的云端。
0074 捉迷藏
深夜,沈黛筋疲力竭,和贺杭赤身裸体地搂抱在一起,贴着他的颈窝沉沉睡去。
她的心态已经发生明显变化。
换做以前,看到贺杭这么卖力地取悦她,她一定会受宠若惊,投桃报李,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开心很久。
而现在,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补偿,明知他忍得难受,却没有产生一点儿回报的念头。
她想,在她、贺杭和顾续明三人当中,她或许是个道德有瑕疵的人,却绝不是最烂的那个。
身为肆无忌惮地玩弄别人感情的垃圾,贺杭根本不值得同情。
而顾续明更是彻头彻尾的渣滓,阴暗下作,死有余辜。
所以,无论她怎么对他们,他们都不该有怨言。
沈黛睡得香甜,贺杭却毫无困意。
他大睁着眼睛,因着害怕吵醒沈黛,垫在她颈下的手臂麻得失去知觉也不敢乱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覆在她光洁的小腹上,控制不住地想起刚从药店买回来的验孕试纸。
如果她怀了顾续明的孩子,顾续明势必更加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他少不了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为她而死,是他的荣幸,他只怕他死后,她和孩子没人照顾……
不,只要沈黛愿意,多的是男人前仆后继,根本轮不到他操心……
贺杭胡思乱想着,看到窗外的天色隐隐发白,勉强眯了一会儿,低声叫醒沈黛,提醒她去卫生间化验尿液。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上一回在医院的经历,对视一眼,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惶恐。
贺杭帮沈黛套上睡裙,紧紧抱了抱她,安慰道:“黛黛,别怕,天塌下来,有我帮你顶着。”
“就算真的怀孕,我也不会生下来的。”沈黛咬咬牙,眼中闪烁着鲜明的恨意,“我要把孩子打掉,装到盒子里,给顾续明快递过去。”
贺杭看着她像刺猬一样充满攻击性的样子,只觉心如刀割,低声道:“好,到时候我帮你打包。”
沈黛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的几分钟,对贺杭而言,犹如十年一样漫长。
终于,她拉开房门,举着只有一条杠的试纸,不确定地对贺杭道:“阿杭,快帮我看看,是一条杠吧?我没看错吧?”
他们头挨着头研究半晌,一齐松了口气。
再出发的时候,沈黛的心情明显好转,开始和阮飞双闲聊:“双双,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回老家的?打算在那边定居吗?”
阮飞双是单亲家庭,妈妈是女强人,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后来靠做餐饮发了家,全国各地开了二十多家门店。
要是她没有因为何健和妈妈闹翻,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我从我二姨那儿听说,她去年身体不太好,转让了一小半门店,回到南方的老宅休养,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再换地方了。”阮飞双想起自己在爱情的支配下做的蠢事,脸颊臊得火辣辣的,“不过,我妈的性格那么强势,不知道愿不愿意原谅我……黛黛,我不着急回去,我们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她的话正合沈黛的心意,沈黛将手伸到前面,拍了拍贺杭的肩膀,道:“阿杭,我们先往北边走,随便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