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柏亚的学生?？”

“是的。”

“找我有什么事？”温入画问。

“你认识姜念吗？”

“姜念。”温入画重复了这个名字，然后?回答：“不?认识。”

“她原本是柏亚中学的学生?，现在退学了，你妈妈安排的。”林暮晴说。

温入画没?有马上回应，视线落在了林暮晴的嘴唇上，她在读取林暮晴的声音。

“妈安排过很?多事，我不?清楚。”她似乎有些抗拒和林暮晴交流，眉头微微皱起，把目光移到了陆笙的脸上。

林暮晴察觉到自己让对方紧张了，主?动闭了嘴，把压力给到陆笙。

陆笙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温和一些，她放低声音：“姜念是我们的朋友，她最近和你妈妈发生?了一些争执，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最近和妈吵过架的只有赵叔。”温入画似乎没?有隐瞒的念头。

“画展出了问题，赵叔说不?处理好学生?的事，就把我供出去负全责，实际上他才是策展人。”

果?然是被威胁了。

“处理学生?的事，是指什么？”

“我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说需要一个学生?顶罪，听起来是不?好的事情，不?清楚具体的内容。”

林暮晴眉头紧皱，一个学生?，姜念，顶什么罪？

但问来问去，温入画也并?非知?情者。

最后?，林暮晴翻出自己拍的油画图片，陆笙问：“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嗯，给我妈的礼物。”温入画看向那?幅画，大概是聊到了她的东西，语句也变得顺畅起来，“这七个时钟出现在我梦里，梦里木道长说这是天机，我把它画了出来，当然，我妈不?信这个说法。”

她指向深邃宇宙中最大的一个时钟：“这个，是今天的一点。”

陆笙吓了一跳，看向手机屏幕的眼神也变得怪异。

林暮晴已经习惯任务总有些超自然元素，但依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问：“木道长是谁？”

温入画还记得这件事。她说，小时候治病花费了很?多精力，有段时间她妈妈走入了误区，带着温入画烧香求符，在某个很?有名香火很?旺的道观前遇到了一个小道长，当时温入画一直在哭闹，道长摸她的额头，说她五感?太敏锐，被周围的人声吵到了，消化不?了这么多声音，给了她一对耳塞，一支毛笔和一张纸，温入画玩纸笔被引开了注意力，也就不?闹了。

温入画说，从此之后?没?再见过木道长，只在前不?久梦见过她。

画是新画?*? 的，挂进王主?任办公室不?久，画上的七个时间，林暮晴左看右看觉得熟悉。

陆笙最先认出了规律，其中几个时间点晏溪月提过，包含了姜念出意外的时间一点、她们在办公室进入循环的时间早读课七点二十五分。以及新循环的开端七点零五分。

其余几个时间也和事件有关?，可以推断，这些固定的时间所对应的，都是每次循环无法改变的事。

两?人满腹疑虑，又和温入画聊了一会儿，道长的事没?有得到更多信息，但翻出了一些关?于王主?任的旧账。

比如，王主?任每次做了亏心事，回家后?都会抱着温入画哭，温入画很?难理解旁人的情感?，她不?安慰，不?回应，只闷头做自己的事。每当这时，王主?任的情绪就会走向崩溃。

她会骂入画白眼狼，但第?二天又后?悔来道歉。

温入画通过训练才知?道，人是有情感?需求的，但她并?不?能每次都很?好地回应旁人。她们的母女关?系闹得很?僵。

王主?任时常会提“爱”这个字，但温入画的字典里这个字空洞无实意，她只能说：“我不?理解。”

治疗师说当她遇到困惑的事情，可以直白地表达给对方，于是她常对母亲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不?理解。”不?理解她的爱，不?理解她为何做出这些不?合规的事，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温入画多数时候只想一个人待着。

手表上的指针走向一点半，林暮晴和陆笙没?有过多打扰温入画，在陆笙的请求下，她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回去的路上陆笙一直在背诵。

背诵手机号，背诵画上的时间，她要记在脑子里，等待进入下一次循环。

第038章 递光16

林暮晴和陆笙坐在凳子?上早读, 读英语单词。

她们刚从上一个循环脱身。

上一个循环里，姜念依旧坠下?了楼梯，她们没有向晏溪月询问经过, 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单单看晏溪月隐约有些红肿的?眼睛, 陆笙就知道结果不好，她们没有开口问, 怕问了, 心里就堵着一口气，疏解不出来, 丢了士气。

周四那晚，林暮晴和陆笙没有前往医院, 但周五早上她们依旧被王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温入画是个不会说谎的?成年人, 王主任得知她们和自?己的?女儿有过接触，像应激的?猫科动物, 瞪圆了眼睛刨根问底, 怕人威胁到了她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晏溪月敲门进来。

不出意外，出意外了。

林暮晴和陆笙已经习惯了这种遭遇, 她们闭上眼睛等着被画框砸伤、被玻璃刮伤、要么就是磕碰到桌角，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回溯方法?。

现?在，陆笙已经能够一睁眼就开始跟读英语单词, 气都不带喘的?。一边读，一边把所有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写在笔记本上。她那本厚重的?笔记本永远在使用前几页，之前写上去的?东西已经消失, 一点痕迹都没有，时间?流淌过的?所有的?痕迹, 只隐秘地留在了林暮晴、陆笙晏溪月三个高中生?记忆里。

陆笙所要写的?内容越来越多，她连林暮晴说过什?么话也?写了下?来，比如?林暮晴那半句“还好有你在”以及“给你送生?日礼物。”她剔除了上下?前后无关紧要的?字，留了她所听?到的?内容，只是笔尖的?墨水滑出这些字迹的?时候，陆笙难免心虚，心虚引起心跳加快，最后在纸上滑出林暮晴三个字。

“你是伤到哪里了？脸颊这么红？”林暮晴念了几声abandon，转头看到陆笙白净的?脸庞染了不正常的?颜色，她眨眨眼睛：“王主任保温杯里的?水洒出来烫到你了？”

陆笙脸上一本正经：“你说是就是吧。”手上捏着纸张一角飞快地翻了页。

又等了一会儿，陆笙将笔记本推过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我发现?个被忽略的?细节，上次班主任说之前开除的?学生?，提到过校长的?孩子?，是我们的?校长吗？”

林暮晴盯着陆笙娟秀的?字迹，浏览了一会儿：“我们直接去问。这次专门查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