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只需要把电击器接在防盗窗上,然后敲一下窗户,里面的人自然会开窗查看,一碰到防盗窗就会被电击。”我说,“这是故意杀人的手段!”
“这是段萌萌的房间,段萌萌那天因为和张玉兰吵架,突然离开房间,是不可预料的事情。”林涛说,“所以凶手其实想杀的,是段萌萌?”
“这就是我对张玉兰案一直心存疑惑的原因,因为有太多不好解释的问题。”我说,“现在我们从防盗窗上发现灼烧后的手掌皮肤碎片,就能证实一切了。回去对这个碎片进行DNA检验,我相信结果一定是张玉兰的。”
“我想起来了,张玉兰死亡后,我和小羽毛不是来找过段萌萌一次嘛。”林涛说,“那天段萌萌说看见了一个鬼影,以为是母亲变鬼来找她了!”
“是!那是凶手再次过来,想用同样办法杀死段萌萌!”我说,“结果被提前发现了,只能逃之夭夭。之后,段萌萌就转学了,凶手就没有机会再杀她了。”
“电击。”林涛沉吟着,“这种杀人手段真不多见。”
我没接林涛的话,而是继续我的推测,说:“凶手没机会杀段萌萌了,就只能用相同的办法,去杀邱以深了。”
“啊?”林涛一惊,“你是说……”
“不然呢?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我说,“一切看起来是巧合的事情,实际上都有必然的联系。”
“可是你们说邱以深是被断头导致死亡的。”
“我们也说了,断头之前,邱以深已经濒死了。”我说,“我猜,这种联合死因,就是电击。”
“电击又不是检验不出来,为什么你们之前没有想到?”
“因为邱以深的双手都被剁烂了,之前以为是抵抗伤,后来认为是凶手泄愤。”我说,“现在想想,都不是,之所以剁烂双手,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他手上的电流斑!”
“我的天,高明啊!”林涛说。
“走,复勘邱以深被杀案的现场!”我说,“我信心满满,感觉就快要破案了。”
一路上,我和林涛把之前的发现和推断都告诉了大家,每个人都表示惊讶。
“如果邱以深和张玉兰都是被同样一种方式杀害的,那这凶手……”陈诗羽欲言又止。
我接着她的话说:“这个没什么好怀疑的了,邱以深和段萌萌都和凌南有关,别忘了,凌南就是被电死的,而且被螺旋桨削掉了头颅。再想想邱以深,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可是凌南的死亡案件,没有问题啊。”大宝问。
“确实没有问题。”我说,“不过凌南的父母不这样认为。”
“是的,凌三全的嫌疑最大。”林涛说。
“不管是谁,我们都得找到有力的证据。”我说,“这才是破案的前提。”
说话间,韩亮驾车已经开到了邱以深家那一排二层小楼的前面了。
我们陆续跳下车,穿戴好勘查装备,钻进了还没有撤去的警戒带内。
这一次,现场复勘的重点很明确了,就是邱以深家一楼的卷闸门。
卷闸门的面积较大,不像防盗窗那么好勘查。虽然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凶手的行凶方法,但是无法推断出具体接通电击器的位置,以及邱以深被电击的过程。
我在卷闸门的内侧面和下边缘仔细看了看,毕竟是用了十几年的老卷闸门了,上面黏附的污物也很多,不像干净的防盗窗那么好找异常。
“卷闸门上这么多脏东西,这谁知道哪里才是电击的接触点啊?”大宝说。
“找不到了,载体所限,不可能像张玉兰案那样容易。”我放弃了,说,“林涛,现在的重点,就是看你能不能在卷闸门上找出凶手的指纹,那就是破案的关键。”
“你忘了吗?我们初次勘查的时候,就发现现场被翻乱的痕迹周围,有粗纱手套的痕迹啊。”林涛说,“凶手是戴着粗纱手套进来的,你让我怎么找指纹?”
“这里又没监控,现场又没足迹,没有证据,我们怎么破案?”我说,“还有没有其他能获取证据的可能性?”
林涛低头思忖了一下,说:“我想想吧,尽力。”
“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说,“现在邱以深是不是被电击致濒死,还没有依据可以证明,只有证明了这个观点,才能把嫌疑彻底锁定在凌三全身上。所以,我得去复检尸体。”
“去吧。”林涛朝我挥挥手,然后便在现场里踱起步来。
“对了,既然现场附近没有监控,那么子砚你还得有个任务。”我对程子砚说,“寻找段萌萌家防盗窗和这个现场卷闸门上的可疑痕迹,尤其是有灼烧的痕迹,然后擦取回去进行微量物证检验。”
“你是想以后破案,找出电击器之后,和电击器的电极进行微量物证成分比对?”程子砚问。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这是后续可以补充证据链条的一个关键证据。卷闸门不太好找,但是防盗窗很好找,加油吧。”
说完,我带着大宝,一边给市局法医科打电话提出复检尸体的要求,一边上了韩亮的车。
市局法医科在接到我们电话后,就立即和殡仪馆联系了。一般殡仪馆和公安局法医部门都保持着良好的工作关系,所以在我们抵达解剖室的时候,虽然市局韩法医还没赶到,但是尸体已经被殡仪馆同志先一步抬到了解剖台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解剖服,拿起死者的双手观察着。
“这两只手都被剁烂了,只有手背的皮肤相连着,就是把附着的血迹彻底洗干净,也不一定能找到电流斑的位置吧?”大宝也凑过头来看。
“你去看那只手,好好找。”我说。
就这样,我和大宝站在解剖台的两边,一人拿着尸体的一只手,看了足足20分钟,在韩法医赶了过来,穿好解剖服后,我们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这怎么办?电流斑显然是被创口破坏了。”大宝说,“难道要在每一处创口周围都提取皮肤去做病理?那得取多少检材啊?什么时候才能做完?”
“电流有入口,也有出口。”韩法医在一旁提示道。
“对啊!”我惊喜地说,“我们只想着找电流的入口了,怎么就忘记电流的出口了?”
“一般电流斑在入口处很明显,出口处不明显啊。”大宝说。
“电流可以从他一只手进入身体,再从另一只手出去。”韩法医说,“但也有可能是从手上进入,再从脚上出去。”
在韩法医叙述的时候,大宝已经去尸体旁边的大物证袋里翻找了,说:“我记得,在现场的时候,他是穿着拖鞋的,喏,就是这双鞋子,鞋底的材质肯定是导电的。”
“我觉得,我们先仔细看看尸体的脚底,才是正道。”我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走到了解剖台的尾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