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道士看向他们:“你们确定要这样做?当今世道,喜好本就因人而异,何苦因为这个大动干戈?”

瞧,连修炼术法的老道士,都能有这么开明的思想。

母亲眉心紧皱,显然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恶心,她摆摆手:“确定,喜欢男人的事要是传出去,我们还做不做人,脸都没地方搁,您赶紧想办法吧!”

“那我事先说好,生辰八字一施法,召回来的人虽会和你儿子八字相同,也会有全部的记忆,但他并不是你们的儿子”

“是,只要他能回到正道上,我愿意把他当亲生的养。”

见母亲这般着急,老道士叹了口气便将早就拿到手的生辰八字用黑色绳线绑住,而后烧成灰烬,吹口气的功夫灰便散在空中连渣都没有了。

老道士道:“此后每隔三天我便做法一次,只是灵魂交换时间长了魂魄会不稳,若是想一劳永逸就需要烧掉他幼时全部的东西。”

“我翻遍了整个家里都没有找到你幼时的东西。”原主耸着肩膀双手一摊,“估计是被他们藏起来了?你知道在哪吗?”

说不上是震惊还是难过,江舒看完这些只觉得胸腔憋闷,好像要喘不上气来,他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急促喘息,泣不成声。

在这期间,父母从不曾后悔过,也许偶尔看向原主时确实有过一瞬间的愧疚,但那愧疚大概也会很快被所谓的名声给压下去。

只要他在,父母那可笑的名声就可能随时会受到波及。

所以,他是对方权衡利弊后丢下的弃子。

来到这里,他每天都在思念中度过,每一个节日他都会想到曾经那些时光,可是、可是在他们眼中,自己是拖累,是令人恶心的孽障!

“你别哭了。”大概是在此刻有一瞬的通感,原主声音也带着些哽咽。

江舒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停止抽泣:“在、在一家保险、保险公司、里,钥匙、在你父亲书房的抽屉里锁着。”

原主听完最后一句微微挑眉:“如果我烧掉,你可就再也回不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能把你的东西藏到私密保险公司,应该也很在意你吧?”

“希望你尽快烧掉。”江舒哽着嗓音说道。

许是因为离得近,江舒突然发现对方和他长得并非全然相似,他便也问出声。

原主摸了摸脸道:“大概是调换的作用,我已经越来越不像你了。”

江舒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梦醒便好。

“江舒,没有人比你我还亲密了,你既然真的喜欢这里,那我希望你好。”

“再见。”

随着声音愈加缥缈,江舒也缓缓睁开眼睛,偶有微风吹过总觉得脸上有些冷意,他抬手摸了一下,一手的泪。

“夫郎!回来路上我瞧见那卖栗子的就剩最后哭了?”朗山慌张的冲到他面前,放下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捧起他脸蛋,“我惹你不高兴了?”

许是他语气过于心疼和小心,被抛弃的委屈在江舒心里不断放大再放大,放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他揪着朗山胸前的衣服痛哭。

“我明明那么听话,做着他们想让我做的事,逼迫自己成为他们炫耀的工具,可最后还是被抛弃了.......

朗山知道他大概是在说从前的事,他轻拍着对方后背安抚:“没关系,我接住你了。”

往后自有苍天见证,他接住了自己的神明。

第97章 番外2

又是一年春景。

江舒悠闲的躺在朗山特意栽种的合欢树下,身边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捏腿的是后来买的一批丫鬟。

从边地部落被天启夷为平地,赵景乾大肆封赏江家和朗家之后便像换了个人,对江家前所未有的温和,连朗山不去上朝,他都视若无睹,甚至偷跑出宫来朗府聊天。

而他前后都有庇护,自然过得更加舒服些。

“正君心情很好,还以为少爷和小姐不在,您会觉得无趣。”兰月边捏腿边笑着打趣他。

江舒闭着眼睛,唇边的笑意又增添了些:“心情非常好,因为收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来信。”

兰月笑笑,没再说话打扰他的喜悦。

江舒在贵妃榻上合眼小憩,唇边挂着浅淡的笑。

那年知道真相后确实有些难以接受,甚至大病一场,但从那之后他就不曾再有严重的病痛,也许曾经的高热和风寒都是因为灵魂交换的后遗症。

他想,原江舒肯定把他幼时的记忆全都销毁了,而他的父母会忘记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江舒本该有些难过的,但现在想想只觉得无趣,何况,如今再想起来,他却是连那两位的面容都记不清了。

但他只觉得轻松。

前院。

自从朗山进朝做官后,他们一家便搬到了先前江家给的宅子里,是前朝某个已逝王爷五进五出的府邸,从装修好格局,无一不是精致典雅。

且到底都在一条主街道上,和亲朋离的并不算远,偶尔也会经常小聚。

低调的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朗府前,片刻,身穿月色衫裙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青年瞧着十五六岁,容颜艳绝,身材纤细,端的一副清冷天姿,看向府门时却微微蹙起眉,连眉心艳红的孕痣都跟着动了动。

门房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恭敬道:“大少爷好几日不归家,正君日日都在院中等着,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必,我亲自去瞧瞧。”朗清语面色冷淡,连嗓音似乎都带着清清冷冷的意味。

府上众人早就习惯了他这清冷性子,让开身子请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