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茫然的站在“江舒”面前,对方穿着自己从前的衣服,看着对方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像是照了一面换装镜子,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他无法理解原主的癫狂,不理解他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不理解他全部的话,但他总觉得对方隐藏的秘密,是他穿书的真正原因。

他狐疑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原主微微歪头调笑着看他,“你既然喜欢这里的生活,还是永远都不要知道的好,说起来你从前的日子很逍遥,我和你的父母认了错,他们就欣然把我接回家,房子车子钱财都是我的!”

“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江舒神情淡然,“你所说的那些,我自己也可以赚,不需要向我展示你如今的生活,我只想知道你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原主一手环胸,另一手撑着下巴,故作深思道:“估计是因为交换的时间太久了,坦白说,算是彼此出现在彼此的梦里,我可不想回那种吃人的社会。”

交换?

江舒敏锐捕捉到这个词,如果是交换,那就有再次换回去的可能,若是从前他自然想回去,可如今他家庭圆满,哪里舍得回去孑然一身。

所以,必要在对方口中问出答案。

江舒想了想承诺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幸福,根本不想回去,你我追求不同,你所在意的,却不是我重视的,我只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想回来吧?”

原主抬眸打量着江舒,老实说他并不知道对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但是瞧他说的情真意切,说不

定是真的不想回来。

何况,只要他拉拢江家父母的心,对方就肯定不会让他们换。

毕竟他想要正常的家庭,而那两位也想要“正常”的儿子。

“我可事先说好,真相你不一定能接受。”原主暗戳戳的给他打着预防针。

江舒不以为意,他如今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般想着,虚空上好像出现了进度条一样的东西,原主抬手调整进度,将江舒拉回了他向父母出柜那天。

是非常戏剧性的被迫出柜。

受家庭环境影响,江舒自小聪慧,大学期间因为父母的干涉只好完成保研读博一条龙,毕业后他以为要解脱,早早就投了简历到心仪的公司,却被父母强制要求考公。

这是铁饭碗。

家长总爱说这样的话,江舒很乖,向来不会忤逆父母,且这样的生活虽然单调却也真的清闲些,他依旧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是他没想到那天上班时过于着急,忘记将前一晚看过的视频关掉,导致母亲用他电脑时直接播放了出来。

然后他被叫回了家,迎接他的是质问和鄙夷。

画面播放着,江舒冷眼看着。

父母坐在沙发上面露嫌弃和厌恶,父亲更是直接问:“什么时候得病的?”

“病?”江舒不懂,“这样就是得病吗?”

“当然是!”母亲像是无法接受听了二十六年话的孩子突然变得这么陌生,她崩溃的大喊,“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你是要我们江家断子绝孙吗?”

你怎么会这么恶心?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和你父亲?

我们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吗?

我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还敢喜欢男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恶语相向。

这戳心的字句,是他的亲生父母给的。

沙发上的他早已愣神,身上是父母泼的热茶怀中是碎掉的茶杯,手指上是被碎片割破的伤口。

江舒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心疼,他真的真的很想回去抱抱自己。

“什么意思?要我去死吗?”江舒眼眶通红,眼底是深沉的悲拗,“我这样的儿子?我什么样的儿子?是你们随意算改我的志愿时笑着说是为我好的儿子,还是不经商讨肆意插手安排我人生时说我要懂事的儿子?”

母亲是大学教授,她这一生都在教学生,如今遇到这样“不听话的学生”,当下便忍不住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她指着江舒鼻尖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传出去我和你爸还怎么做人!”

父亲是古董鉴定师,他所处的环境都是一些岁数相当的中年男人,若是传出不好的言论,会对他的名声有碍。

江舒听到母亲说的这句话才明白,在母亲眼中他之前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父亲眼中则是需

要仔细鉴定的古董,所以他们都迫不及待的要在自己身上检验结果。

却没想到,他的好学生是假的,古董身也是赝品,见自己不能再为他们获得荣光,便要迫不及待的丢掉他。

所以,他被赶出了家门。

原主看着那些忍不住啧啧称奇:“他们真够心狠的。”

“你知道我想看的不是这些。”江舒微微垂眸,不再将目光放在那上面。

他隐约明白,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进度条被原主后拉到自己离开的第三天,许是因为养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有些情分,父母找了一位山羊胡老道士。

“我们想把我儿子拉回正途,您可有办法?”母亲殷切的看着老道士,“若是能成,我们定然会好好答谢您。”

老道士不曾穿着道袍,但周身的气势却与众不同,江舒知道他大概是真的有点本事,否则他也不会来这里。

让他觉得可笑的是,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口声声接受不了他的性向,却能接受道士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