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元珺摇摇头抱住裴温,“因为爸爸和父亲每天晚上都在家,嘿嘿”

裴温笑容僵在脸上,有些苦涩,元珺又问,“爸爸,你和父亲可以每天都来接我吗?”

元珺也意识到自己的异想天开,他迅速改口道,“我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到你们吗?”

元珺没等到爸爸的回答,就被父亲提起来坐到小桌边,英文俄文要读,唐诗宋词也要背,父亲又要他背诗了。

周鸿钰将裴温轻轻横抱起走去房里带上门,两指熟稔地探进下身检查出血,拎起茶瓶兑了热水给他清洗换干净纱布,俨然像给孩子换尿布那样熟练。

已经过了十来天,裴温身下还是簇簇殷红不断,周鸿钰愈发焦灼起来,该不会真的是他迟迟没有进去的缘故?难怪生元珺时流了一个多月的血,都怪他!周鸿钰重又轻轻揭开他身下的纱布垫巾,由于双腿过于细瘦,不需张开太多也能看见中间含着鲜血的穴口,月余不经事,已经又缩回嫩红一点。

周鸿钰擦净手指想探进一指粗略感受,指甲盖还没没入裴温就微微皱眉弓身想躲,周鸿钰退出被夹紧的食指头不再碰他。

他脱掉衬衣裤子躺到裴温身边,热乎乎的手掌顺着细窄腰线滑上柔软的小腹,这里虽逐渐恢复平坦,微微下压却总能摸出拳头大小的硬隆,是还未复旧的生殖腔,

“今天怎样?”

“嗯…还有点疼,腰酸”

周鸿钰摸着他下腹正中的微凉缓缓打圈,“睡会儿吗?”

裴温抬腕看表,“不睡了,躺会儿,你也躺会儿吧”

“父亲做了蛤蜊炖蛋送来,吃点吧”

白天汤汤水水的不停,整个办公室都知道他开会时的茶杯里装的是桂圆红枣莲子汤,下班时周政委还守着他硬让他在车上吃了一盒切好的芒果,说“你母亲让你喝那些是有些清淡了,我偷偷买来,你快吃”。结果一转脸又来送饭菜,大晚上的,蛤蜊炖蛋,他实在没胃口。

下腹凉意稍缓,正迷蒙入睡,他忽然睁眼,“你们还没吃晚饭吧,珺儿喜欢蛋羹,你记得热给他吃”。

第一百零三章

回到研究所后的首要任务便是找出点火故障的原因,科学院仅有的一台计算机大家都排队等着申请,他的工程已经一刻都耽误不起,好在申请了二十台手摇计算器,裴温从进模拟池后就很少再出去,除了隔两天一次地和周鸿钰去探望小儿子。

问题和他想的并不完全相同,他原先的设想是由于燃料混合后产生的热能不够导致点火失败,然而现实却是试验弹射出后无法在预定时间与助推器分离,巨大的质量偏差导致弹身在出水后的短短三秒内偏离轨道,弹头失重下坠。

原本这种预料之外的失败已是家常便饭,但发射试验的计算过程,每一项数据都进行了反复核实,仍未找出错误之处。出院后的短短四天,他与弹射组的专家开了大大小小七次会议,将那一百零四页的计算式研讨烂了仍未有新的解决办法。

在此期间,裴温只有嘱咐大家继续进行模拟试验,得出新的数据后带入公式再次核验,如此反复。他这几天是去哪儿都得夹着算盘,甚至是在家里,在床上,左手压着草稿纸,右手五指翻飞将算盘珠拨的劈里啪啦不停。

周鸿钰深夜回家看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原本是要好好做他的“贤内助”,照顾好他,但就在即将带领和电工程队进山之际,他偶然发现建筑工人出于省钱的缘故,往特配水泥里掺杂石灰和黄土,并和他解释,都是经验丰富的师傅砌的墙,保准不塌。

周鸿钰握着电话当场气的额角突突直跳,“和电站的墙,难道只要求不塌吗?我说过多少次,水泥比例不能变!”

工头隔着电话感受到他的怒火,他知道经费紧张,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办法,为工程省了起码五千块钱,没得到周鸿钰一句夸奖,也委屈地愤懑起来,“我们日夜不停忙了一个月,砌了两个堆,难道要咱们都推了重弄吗?”

工头只知他带领工人们砌了一个月的墙,却不知道这特配水泥是周鸿钰和材料系专家耗时半年才研制出来,不仅大大提高了抗侵蚀性,最重要的是其凝固干缩后形成的致密结构能高效屏蔽射线、中子等辐射,保障了山下和周围村镇人民的生命安全。

周鸿钰咬了咬牙根压下火气,“全部推了,重砌。”

对面工头以沉默与他对抗,周鸿钰缓和语气劝说,“老马,知道你们三伏天干一个月不容易,最热的天,山上什么也没有,水泥里加了土,石灰,建起来了以后要是和泄漏了怎么办?你想过吗?”

老马依旧沉默,但周鸿钰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如果发生和辐射事故,方圆八十公里,寸草不能生,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我们建和电站,本身出发点是好的,是造福人民,如果因为我们的失误给人民带来灾难,和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啊”

“我推!周总师,我懂你的意思,我们推,明天就推!”

施工队员大多几年前刚从战场上下来,血性十足,周鸿钰在他们眼里只是个读书人,是远远比不上当年领着自己冲锋陷阵的团长的,但没日没夜砌了一个月的墙,团长说推就推,也不能心甘情愿,还是要找读书人讨个说法评评理,周鸿钰连夜回了篇《和威力与辐射伤害报告》,那不合格的水泥墙才终于被推倒了。

虽说工作繁忙,周鸿钰仍每天晚上回家前要去医院问一问孩子的情况,小家伙的肾功能指标已经连续两天严重超值,回家时却不敢对裴温有所隐瞒,他把抄来的化验报告一一摆开,转述医生的话。或许母子连心,这两天裴温总是无故心悸,拨算盘时突发心动过速,按着胸口强迫自己反复深呼吸才能缓解。

如此惴惴不安两天,他们再也坐不住,一大早就请假去了医院,医生没有见到,却收到病危通知书,孩子凌晨四点五十突发心脏骤停,并呼吸窘迫综合征伴呼吸暂停,肾功能衰竭,惊厥……后面还有长长一串的诊断他们无心再细细往下看,护士递笔签字说家长要有心理准备,周鸿钰已经想不得那么多,紧紧握住裴温的手问能不能看看孩子,护士回他正在抢救,就将他们关在抢救室外。

裴温和周鸿钰等在门外不肯坐下,小腹深处还未愈合的刀口带来的钝痛因久站越来越清晰。在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预想,这个小家伙自从他肚里出来,他就再没见过面了,孩子出生至今十二天,他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心底一些并不遥远的悲伤记忆又被勾起,这个孩子会不会像他姐姐一样,他连最后一面也要见不着了?

又有护士夹着病例本出来,说要问一些母亲的情况。

“过去有没有吸烟喝酒嗜好?有没有过死胎、死产或难产?“

“没有…有..有的“

“死胎还是死产,还是难产“

要不是周鸿钰看过病历,知道这是病史的一部分,他几乎要立刻带裴温离开,血淋淋的伤口被护士毫不留情地撕开,周鸿钰感觉到裴温的僵硬和痛苦,也听见他回答,“是…死胎,难产。“

“孕期有没有腹痛,出血?“

“有..有过“

“先兆流产有过吗?”

“有”

护士毫无感情地问着,裴温无悲无喜地回答,周鸿钰从后面扶着他,一颗心像在刀山火海里煎熬着,何况裴温。

但他坚强的爱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请问我们可以看看他吗,只在外面看…”

护士低头翻阅病历似在思考,很快她抬头说,“宝宝有新生儿窒息你们知道吧?而且母亲有这么多高危因素…再等等吧,还在抢救,不管结果如何,总会让你们见面的”

裴温背靠周鸿钰硬撑着,护士的问题叫他不得不将两个孩子的结局联想到一起,不自觉滚下两行眼泪来,身体怔怔摇晃两下,踉跄着往地上栽去。

他晕了没多久,孩子的情况似乎也不允许他就这么倒下,因为负责抢救的两名医生出来找父母谈话了。

“孩子心跳呼吸都已经恢复了,最大的问题还是没尿,理论上来说需要透析。“

周鸿钰和裴温听出话外音,焦灼着按捺着等医生说下去。

“孩子体重过低,没有他适合的透析导管,我们试了腹膜透析,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效果很差,电解质失衡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孩子很快会出现再次出现心律失常,乃至心脏骤停... “

裴温扶着桌子稳了稳,说,“什么导管?”,潜艇他和周鸿钰都搞得出来,一根管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