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医生画了示意图,说“目前国内外只有直径零点八的,孩子得要零点四的管子才行”

裴温接过看了看,不过是三根单管加一个Y形转接头,又递给周鸿钰,两人无言相视,心里有了谱。

二人出医院后直奔周鸿钰在清大的办公室将医生的草图成稿。他们并肩坐在办公桌前,一个铺纸一个执笔,论画图周鸿钰稍逊于他,裴温的熟练程度已经到了底稿不需用尺丈量或勾线的地步,本来这样简单的东西确实不像潜艇设计那样,定中轴线就个把小时,又要草稿初稿底稿一遍遍过审,也不需要平面立面剖面地三维绘图,描图上墨。

周鸿钰看他手上笔尖稳健勾勒线条,却仍按国际标准将大小比例逐一标注清晰,择线加深。裴温这辈子没画过如此简单的图纸,这时候反倒像一个临近交卷的考生,拿着尺反复丈量,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数字核对来核对去,修改,誊写新稿,眼角通红地一遍遍问周鸿钰,“你看看,对不对”,直到手抖的他无法落笔,生怕有丝毫误差。

周鸿钰将他拥进怀里稳住他的手,“可以了,可以了。别怕。”

赶赴精仪院时已将近中午,所幸材料实验室的学生还在实验,严,梅两位教授也正伏案,听闻周院初生的小儿子命悬一线正需要一根导管救命,两位教授接过图纸扫了一眼,随即叫他二人放心。两位教授亲自制模操作,在晚饭前将两套直径零点四的橡硅胶透析导管交到了裴温和周鸿钰手上。

第一百零四章

导管送去医院两天,元珺闹着要找弟弟,裴温和周鸿钰带他去医院,一家四口仍旧没见上面,医生回复,“这么小的孩子透析以前还没有试过,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会尽力救治“,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话了。

海防部又派他去青岛为新一批的潜艇操纵兵做实战考核,周鸿钰也一同被分配任务,考核对象为理论学习十二个月的和反应堆操作员。临行前几天裴温腹痛加重,甚至痛极时呕吐,转白的恶露又汹涌袭来,周鸿钰生怕他产后血崩,赶紧背着他去医院,医生开止血栓剂做了紧急处理,用药时顺道做了生殖腔触诊。周鸿钰向医生说明了情况,说前几天孩子抢救,他工作也比较忙,医生您给开点药吧。医生是有些反感把药当万能的患者,他回周鸿钰,“情绪起伏过大或者劳累是诱因,最根本的是他生殖腔血窦还没关闭!吃再多药不如回家办事!“

医生再次催促家属尽早进行产后安抚和生殖腔复健,至于到底如何安抚,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周鸿钰知道,只是一直不忍心对裴温那样,现在看来却不得不做。

到达基地时正碰上军队拉练结束,一个个脱了上衣在水池边对着龙头冲脑袋,把带着体热的水珠甩得泥地湿漉漉的。看见裴温周鸿钰一行人往宿舍这边来,神情严肃,正低声交流着什么。这群军人对裴温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虽不是军队出身,却带领一帮同他一样的读书人为弱势已久的海军送来和武器,重振军威指日可待,怕的是他虽不是军队出身,却比司令员要求还严格,在年初的体能测试和水下模拟作战中淘汰了第一、二中队六位优秀军官,经过六个月的非人训练仍旧有三位未能上艇,以致这群铁血汉子竟怕与他对视,见他一举起望远镜就手心出汗。周总师更是时刻带着一个小笔记本,他们私下猜测或许是秘密考核评分表,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任何一条都可能让他们落选,然而队员也知上了艇就再没有任何犯错的余地,对两位总师近乎苛刻的要求无任何怨言,此时顾不上仪态便在池边站队立正敬礼。

在海边的宿舍里,晚上只有周鸿钰陪着的时候,裴温仍旧压抑,医生说他没有奶水,拒绝了他给孩子喂奶的请求,并建议他们尽快找一个刚生产的坤泽,否则孩子只能吃昂贵营养剂和羊奶粉。

周鸿钰每日不落地帮他吮吸通乳,奶水始终聊胜于无,止血栓引起的生殖腔收缩让他每晚疼的直出冷汗,夜里无法安睡,即便如此,起初他也是积极配合的,期待能收到孩子脱离危险的消息。坚持到四天后第一批考核结束,出血依然不止,奶水却逼近于无,止血栓的副作用倒是显著,几乎一整天恶心反胃将吐不吐。

晚上周鸿钰照例解他衣领时,裴温推开他,背过身面朝墙躺着,周鸿钰察觉到他的破罐破摔,只在他身后将他轻轻抱进怀里,一手伸进他裤腰里给他揉微隆未消的小腹。不多时裴温双手捂脸,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儿子没有消息传来,周鸿钰每日身心煎熬着,但他在裴温面前很少表现出这种状态,裴温也伪装的还不错,两个人就这样坚持到了初考结束。他摸索到裴温的双手握住,将他翻身面对自己,右手托着他产后时常泛酸的腰,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做好一切准备,迎接他,好不好?”

裴温不语,他在自责,什么叫做好一切准备?或许没那么难,孩子只是需要一个正常的坤泽母亲,足月生产,奶水充足,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怎么到了他这里这么难?他明明已经有了潮期,却还是徒劳。

周鸿钰见他始终不愿出声,眼神涣散不知看着哪里,抱着他又将胸口那处红肿含进嘴里,重重地吮吸,这样的力道,当初的元珺才有,周鸿钰下嘴从来没这么重,周鸿钰咽下一丝微腥,在裴温胸口抬头,鼻尖正对着通红挺立的乳尖,

“不管是你,还是他,我不想看你们受折磨,如果...”,周鸿钰凝视他小小一圈深粉色乳晕和中间顶起的破了皮的乳粒,“不如让他早点走了,对他,也是解脱”

裴温终于愿意说话,“你要放弃了。”

周鸿钰仍旧坚持,不去擦他的眼泪,只将他衬衫拢上遮住胸口,以免自己把持不住,但又实在忍不下心,人生地不熟的,哭的血崩上哪儿找医生去,于是将他揽进怀里一下下拍背哄着,

“当了爹才知道,没有父母会舍得放弃自己孩子。但是你呢?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难道你要他活过来后失去爸爸吗?“

裴温“嗬!“地停止抽泣,”我没有“

“我也想哭啊,我不仅要失去孩子,还可能要失去挚爱。“他一手托着裴温的脖颈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以后我和珺儿孤儿寡父,无依无靠,原以为你是不忍心让我们那样的,现在看也不一定。“

裴温枕着他的胳膊,情绪逐渐平稳,周鸿钰习惯了他最近时而发呆时而哭泣时而沉默,也偷偷咨询过,医生的说法和母亲类似,“坐月子嘛,很敏感的。要多陪伴多安抚。”

周鸿钰等怀里的身体放松下来,“况且,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好事多磨,我们再等一等,好吗?”

周鸿钰经历过种种难熬的时光,比如元珺出生时裴温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曾想去积潭寺上香,他一个工科教授要去烧香拜佛倒也不难理解,人在绝望时脑子里就会飘过一些平时没有过的东西,好在他还没有绝望到那种地步,直到裴温引产胎盘残留做清刮时,那是他第二次想去积潭寺拜访,但当时正做着和反应堆功率测试,他就只能一边测试一边默念“好事多磨,再等一等”,他如今抱着裴温再也没想过去积潭寺了,两个人相濡以沫着,就已足够。

周鸿钰说,“珺儿总问弟弟呢?弟弟呢?等一回北京,我们就带珺儿去看他吧”

“嗯”,裴温又想起什么来,“那个止血药停了吧,用了总不想吃饭。”

周鸿钰见裴温又重新树立起信心,左手就不自觉伸进他睡裤里去了,隔着垫巾揉抚他腿心。裴温大腿内侧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绷紧,又慢慢放松。

“我们照书上说的试试,你要是不想,我立刻停下,好吗?”

裴温点头,乖乖躺平了脱掉裤子连同垫巾叠了叠放在枕边,周鸿钰见到他光溜溜的下半身,几乎快失去理智,本能地扶着跳动的阴茎要挤进去,但看到他穴口的一抹血迹,还是给自己老老实实按步骤消了毒,又将裴温身下擦干净,蹦进了被窝。

周鸿钰就着石蜡油用力挤进一根手指,“疼不疼?还好吗?”

裴温“嗯”了一声,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个。

周鸿钰缓慢地扩张中,并拢的指尖感受着他身体里的紧张和放松,再也忍耐不住握着他的腿根按下自己上下摆动的阴茎顶进去。

裴温的胸口被他吃的刺痛发麻,他推开周鸿钰的脑袋拉下汗衫遮住布满青紫啃咬痕迹的上半身,竟被周鸿钰托起一把扯去身上唯一的背心,

周鸿钰立刻捏着他的下巴与他接吻,下身仍耸动不停,叫他腿也合不上,嘴也合不上,“医生说你没有奶,我吃着是有的,所以医生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裴温发泄后他又缓慢抽插起来,带到生殖腔口时裴温就“嗯!”地一声,便不敢再发出声音,怕叫隔壁同行的专家们听见。

周鸿钰痴迷地握着他细窄的腰身,两个大拇指轻轻按在不断被顶的凸起的肚脐下方,来回摩挲着,“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总喜欢白天睡觉,夜里翻身,这样黑白颠倒的孩子反而好养活”

裴温被顶撞的失神,听见周鸿钰的话立即伸手扶住还未恢复平坦的小腹,喘了喘压下身下剧烈的胀痛,“有科学依据吗?做实验了吗?有数据吗?”

“一篇美国的文献讲,这是胎儿时期属于他的昼夜规律形成,所以出生后他就能和大人一样,有他固定的节律。数据是有的,可是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论文了。嗬!你要想看,我找给你”

裴温印象中是有这样一篇论文,当时周鸿钰还觉得有趣和他分享,那确实是,很久远的事了,大概是周鸿钰回国后的第二个月,裴温想起那时候,有些感慨,周鸿钰当时总是很忙,开会时也总在奋笔疾书,起初周鸿钰告诉他,在推算公式,后来拿出本子给他看,竟有不少是给孩子画的玩具飞机玩具坦克。

裴温想,周鸿钰是个好父亲,他却不是个好爸爸,但对于他为数不多的陪伴,周鸿钰和元珺却总是理解支持,从没有叫他为难的时候,以后是该多陪陪鸿钰和孩子了。他伸出胳膊搂着周鸿钰汗津津的脖子,包容他一次比一次猛烈地索取,周鸿钰把这拥抱当作他的主动和邀请,捏着臀瓣兽欲大发地抽动起来。

裴温被撞进产后还未闭合的生殖腔时,腔口撕裂的剧痛使他小腹不自觉地轻微抽搐起来,深处热流阵阵,逐渐被充盈,被填满。周鸿钰久不泄欲,持久地释放后阴茎仍旧硬挺着,他缓慢地温柔地戳探,扯过自己的衬衫托着裴温的后腰垫在结合处,见流出滴落的黏液只是淡粉,终于放下心来,拉着裴温的手一起放在略微紧绷的小腹上感受高潮后的余韵。

“那时候每天下班了我回去总要抽空学一学服装设计,你还记得吗?”

“嗯,你说,呃!…你说要自己做西服穿。”

“其实一开始是想着做几件新衣服送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件中山服已经洗得发白了。原本还学了童衣制作,你住院后医生总跟我说你生不出,就不再学了。”

裴温如今周鸿钰给设计的衬衫也穿上了,领口稍有些窄,他平时并不常穿,只在开会时打领带才穿,周鸿钰倒是很开心,总说要多做几件,被裴温制止。西服中山服他至今都没学会,孩子的衣服也还没见得。

第一百零五章

元瑥是整个儿科里最特殊的小患者,不仅仅周鸿钰和裴温希望他活,医生们乃至整个医院上下都希望他能活,如果这个不足一千克的孩子能成功存活,那将成为破纪录的事情,很快《纽约医学时报》就会出现一篇关于协和医院成功抢救一名990克自然分娩新生儿的病例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