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育不良的生殖腔正剧烈收缩，只是它不能像健康的生殖腔那样，有节律地从上往下地将宝宝推到腔口。小宝宝在肚子里被挤的厉害，缩着小手小脚躲来躲去，小脑袋被挤得高高顶着爸爸的肋骨，宝宝难受，拼命地踢爸爸的肚皮求救，裴温侧躺在床上无法翻身，手下能清晰地摸到宝宝躁动不安的小脚和高悬的一颗小脑袋，腿心断断续续有一些湿热沁出，稍稍打开腿缝想伸手摸一摸，一张腿就是大股大股地热液外涌，裴温慌地夹紧了两条腿不敢动，抚着宝宝扭动的小身子央求一般呢喃，
“乖乖的，乖乖的，等父亲回来……“
小宝宝这时候再也不肯听爸爸的话，自己的小房子被越挤越小，他想伸伸小手都不行，孩子虽小却也有本能的求生欲望，不快点出去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和父亲了，于是蹬着小腿拼命抗议，将裴温紧绷的肚皮踢的鼓出老大一个包，还不肯消停，想出去始终找不到路，小宝宝哪知道他正在缘木求鱼呢，气的一屁股坐在爸爸骨盆里。
第三十四章
“裴温！裴温！“
周鸿钰”嗵“地一声破开门冲进屋子，他一听到报信的实验员给他说什么总师让你早点回家就往山下奔，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裴温是决不会特地叫人上山只为了叫他早些回家。
裴温疼的意识不清，被这一声和突然亮起的大灯惊着了，在床上抱着肚子“呜呜“地，说不出话。
“裴温！“ 周鸿钰看到裴温身下大滩地鲜血差点晕过去，”去医院！去医院！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周鸿钰早知道这个孩子是不会呆到足月，正预备下周就带裴温住进医院，那时候刚好他和裴温手头的工作能告一段落，没想到这孩子真是等不及了。
“不…来不及…呃！来不及…“ 裴温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下身骨缝正缓缓地打开，宝宝怕是已经卡进骨盆里了，撑裂后的胀痛像把他楔在床上一般，动弹不得。
“呜…那我去找林大夫！等我！“
“嗯…“
周鸿钰看床单上的血，也怕去了医院血都要流干了，武备科的袁培兴家属来岛前是做赤脚医生，到了岛上虽不再行医，但也偶尔帮着看一看，徐少卿就经常带着女儿去他家。
将人带到家里，林大夫都快傻眼了，还亏他是个赤脚医生，从前也接生过几个孩子，自己也生过，竟是不知道总师什么时候有的。
林大夫洗了手等待裴温闭气忍着这一阵磨人的痛，指使周鸿钰将人抱起半躺在床上，将手捂热了摸一摸肚子，心中大叹不妙，羊水几乎已经快流尽了，但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心理素质到底是过关的，
“总师，您这么痛着有多久了？“
“早上…早上开始的“
林大夫大惊，早上就开始总师是怎么沉得住气的，看见床褥上殷红的大块血迹，心里头不禁掠过一丝慌张，坤泽生产时产程不会超过三小时，过了五小时就算难产，总师这怕已经超过十二小时。
“我得查一查您的腔口，您看…“ 他问裴温话，眼神往周鸿钰那儿瞟。
“查！林大夫您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们不忌讳那些，只是别耽误时间“
“好！还要麻烦周总师把我家海宁带来，生的时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
“周总师！热水有吗？“
“有！“
“干净的褥垫子有吗？”
“有！都有！“ 周鸿钰从床尾抱出个军绿色大包，是他按照育婴手册准备的出生包，”您还需要什么？“
“告诉海宁要帮忙接生，他会知道的“
“好！“
林大夫大致判断裴温的情况，心知这胎一定是棘手的，胎水已破，胎儿还未进入产道已经有大出血的先兆，这种情况就不能再循规蹈矩等腔口开全，保命要紧。
周鸿钰三两步冲到对楼将培兴的大儿子带来，这大儿子像是跟爸爸做惯了似的，有条不紊拿了几样东西和门口一坛酒跟着周鸿钰。
一进家门周鸿钰到长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一条长中华，塞给海宁，
“你先去詹师傅家，请他到船上等着，快去！“
裴温不太清醒，摸摸额头估计是发了低热，下身胀的怕人碰，可宝宝动静越来越小，乖乖敞开腿给林大夫做检查，在酒精里泡了又泡变得冰冷的手指抵进下身，钻进生殖腔口往两边扯着温热的软肉，疼了快一天，按理应当能容纳四指左右，摸索着确实也有四五指，之间往里进一进，摸到软乎乎滑溜溜的一块，是小屁股，胎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的，这会仍是混着鲜血往外流，像是部分胎盘剥离生殖腔流出的血。左手按按肚子，胎水剩的不多了，胎头仍旧高浮，是难产征兆。
“周总师，是臀位…“ 林大夫抽出血色斑驳的手指，看周鸿钰，”我想试一试转胎位“
好在孩子还不足月又比平常八个月的胎儿小很多，否则林衡绝不会铤而走险在家中给总师做胎位倒转，况且这时候是分秒必争的情况，如果耽误了时间，孩子憋的久了脑缺氧，虽能活下来却心智不全才是最残忍的。
“好…林大夫…您轻点…“ 看裴温疼地闭着眼不说话，嘴唇咬出一条发紫的血痕，细瘦的脖颈时而向后伸引，因用力在颈侧爆出两条青筋。周鸿钰心里像密密麻麻扎了针似的难受，可这个时候只有早些让孩子出来才能免他继续遭罪，他从后头托着裴温，轻轻捧起冰冷双手拢在他胸前，拿过枕头垫在腰后好叫他发力。
林大夫从前做赤脚医生时，见过这种臀位，师父跟他说，等到腔口能容五六指，就伸手进去顶着屁股推，手上按着头往下就成，这么着顺过来就可以生了 。他仿照师父那时候的手法，伸进两指头抵着小屁股轻轻往上推，左手寻到宝宝的后脑往下腹按。宝宝的小屁股将骨盆卡的死紧，推了好几回始终纹丝不动，
“裴总师，我要伸手进去，您忍着点，顺着我的手往下用力“ 无法只能将整只手伸进下身，在生殖腔口撑开托着宝宝的小屁股往上推。
“嗯！嗬！鸿钰！“ 裴温猛地拽紧了周鸿钰的手，下身要裂开似的，他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
“在呢！我在！别怕别怕“ 周鸿钰看见裴温薄薄的肚皮在林大夫的动作下剧烈地起伏，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动静，从前孩子在裴温肚子里伸伸小手小脚他都要心疼地来回抚摸那块被踢的地方。
林大夫也有些慌了，刚按下胎头，大股的血水就沿着手腕不断地往外涌，跟着师父二十年也没见过。
海宁看见血，赶紧给爸爸递大纱布，林衡接过纱布抵在穴口，一手仍撑在腔口，想让裴温用力试试，
“裴总师，您用力！用长力用长力！“
裴温仍旧闭着眼，脸白的吓人，周鸿钰怕他晕过去，伸手摸他绷的发红的肚子，
“裴温！裴温！醒醒“
裴温正屏气用力，煞白的一张脸逐渐浮上不正常的潮红，
“呼…我没…没劲…“
喘息了半晌，裴温靠在周鸿钰的怀里，晃晃脑袋，这几天被孩子顶着胃本就吃不下东西，白天忍疼跪了一天做实验，到了这会已经再也熬不住了，要他使力也是强弩之末。
本来也不需要他使多大的力，坤泽生产时，体内分泌强有效的催产激素使生殖腔剧烈收缩，将胎儿娩出，一气呵成，到了裴温这里，催产激素估计是有的，只是生殖腔不听使唤，要他往下他往上，这就叫裴温不得不使出比旁人多好几倍的力气，用腹部肌肉收缩的力量推着宝宝往下走，可他早已精疲力竭，刚刚试着用了几回力，自己挣的耳边“嗡嗡“响，却是无济于事，杯水车薪，徒劳地挣出几股血水。
“林大夫！林大夫您照您的办法做，大人为重，别的…别的…不会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