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好吃吗?“
“哈哈!你也尝一个吧“
“给你的,你吃,吃了这个不容易饿。“
周鸿钰从小吃的精细东西多了去了,却都比不上这盒汤圆让他满足,他风卷残云似的吃的还剩最后一个,夹起来要喂给裴温,他故意要颤颤巍巍地送到裴温嘴边,
“要掉了!要掉了!”
裴温害怕掉在地上浪费粮食,只好乖乖张嘴。
裴温似乎在认真品尝汤圆的味道,惦念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儿的,原来是这样甜糯,怪道团圆的时候总要吃这个。
周鸿钰看着那随着咀嚼愈发水润的唇,情不自禁的凑上去,
“唔!“ 裴温的汤圆还没吃完,就被周鸿钰的舌头伸进嘴里搅。
最终那颗汤圆你吐一分我吮一口地被两人吃完,周鸿钰仍搂着裴温与他额头贴额头,嘴里还念叨
“夫人的汤圆…好甜!“
第十五章
晚上两人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已经是八九点钟,周鸿钰在被子里搂着裴温,与他讲从前在国外过年的情形。
“在美国的时候,国内过春节,我们却要按时上课,不得迟到早退,晚上回了公寓,就自己煮菜…大年三十的晚上,就那么一锅菜汤摆在桌上,堪称凄凉“
“在苏联的时候,能吃到蛋糕…不知道什么做的,黏黏的那种“ 裴温在苏联的时候,中国的学生总能在春节得到一块蜂蜜蛋糕。
“小时候在家的时候,我母亲总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说到小时候,家里这些话题,裴温就没话说了。
“那个时候,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厨屋里转悠,姑姑看见我就喂我东西吃“
“还没等到年夜饭,我就吃饱了,结果晚上我不肯吃饭,母亲不说我,反倒去责怪姑姑“
周鸿钰原本跟开了话匣子似的,那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他可以抱着裴温说三天三夜,但怀中人的沉默打断了他,
“你呢?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好不好?“ 周鸿钰知道他在福利院养坏了身子,不知道小时候吃了多少苦。
“过年会发糖和面包…好像是有人捐来的…“
裴温哪有什么回忆,那些苦难占据了他整个童年,半夜想起来都得掉眼泪。不过现在他躺在周鸿钰怀里再想这些事情,心情算得上平和。
“好吃吗?你喜欢吗?“
“我…没有分到,我没吃过“
福利院只将糖果面包分给有家庭领养的孩子,使他们看起来体面一些,免得到人家去露出穷凶极恶的样子。一开始也是有人要领养裴温的,即使在优裕的环境里生活多年,他们也没见过像裴温那样标致又懂事的孩子。可是那些有钱人看了裴温的体检报告又不肯要他了,是以每年过年发糖都没有他的份。福利院竭尽所能把”有希望“的孩子养的胖一些,像裴温这样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又没人愿意领养,就干脆放弃吧,能干活就行。
或许是幼时过于沉痛的经历,导致裴温对食物常常处于无欲状态。
周鸿钰心疼的抱着裴温,脑子里是他小时候受的苦难,他开始抱怨自己出现的太迟,以至于没能早些救裴温于水深火热之中。
“年后我去信给我母亲,让他寄一些些上海的糕点来,都是我小时候喜欢的“
“不要麻烦伯母“
“你叫她什么?“ 周鸿钰将头埋在裴温的脖子里,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伯母,周伯母…“
“你啊!你要跟我一样,叫她母亲。我让她寄糕点虽是给她找了事做,但她心里是开心的。要是我在北京,一封信也不去,什么事也不叫她做,她心里孤单呢“
裴温是没有这些和父母相处的经验的,周鸿钰就这样一件一件地讲给他听,手覆上裴温的小腹,那里因为淤血排出,是以摸上去比住院时更凹一些,两边的胯骨高高顶起,衬的小腹像个贫瘠的盆地。
“住院的时候,医生总说,你太瘦了…“ 周鸿钰怜惜地来回抚摸他干瘪的小腹,下头已经硬的不像话了就是不敢动,一动就要露馅。
“现在好很多了,刚去系里授课的时候,比现在瘦很多呢” 裴温将自己的手也覆在小腹上,与周鸿钰的手一起。
“等工人师傅到了,我们请他们打家具,图纸已经画好了。”
“新茶瓶,被面床单,枕头巾都准备好了” 周鸿钰像是个给女儿准备嫁妆的老母亲,在裴温耳边絮絮叨叨。
“已经有的东西别再准备了,计划经济计划经济,你这样怎么叫计划?” 裴温在他怀里转过头朝他笑,打趣他,股间蹭到一个硬梆梆的,尴尬地扭着腰也不敢动。
“这怎么能叫多余?我这是布置洞房呢!对了!还要贴‘喜’字!” 周鸿钰故意用嘴唇蹭裴温发红发热的耳朵。
“就允许我没有计划这一回,以后都听你的,发了工资,全交给你,你来替我们这个家‘计划’,好不好?好不好?” 周鸿钰把裴温从被子里拔出来,“叭叭”两声亲在人眼睑和嘴角。
周鸿钰是自由恋爱者,照他看,只要两人互相喜欢,那就可以在一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算作锦上添花,绝不能是感情的拦路虎。但是面对裴温,周鸿钰有有许多顾忌,他不知道裴温从小没有父母,对这种恋爱的事是否和他一样。
自己要娶裴温的事早就写信告知父母的,只是信中不好提及裴温的工作,也不好说二老可能抱不上大孙子的事。周鸿钰拿到回信的时候迫不及待拆开,父亲母亲是同意了的,却问他这么匆忙,也不回家来操办,是否是奉子成婚,如果是这样,那到底是委屈了人家。周鸿钰一时哭笑不得,心道“奉子成婚?姆妈!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周鸿钰想到母亲叮嘱他如果工作很忙,她和老周可以帮忙照看孩子,并强调自己已经经过“改造”,现在很能吃苦头等话,不禁搂紧了怀中人,深吸一口被温暖被窝蒸发出的皂香气息,发出满足的喟叹。
裴温实在忍无可忍,腰后被硬热的物件抵着,他一动不敢动地忍到现在,周鸿钰那处的火不仅丝毫不减,反而将他搂的更紧,
他是乾元,为了得到自己的坤泽,什么事不敢做?但是现在人就搂在怀里,甚至胯下还顶着人家,他又顾忌起那些有的没的了。
裴温感觉自己已经快烧起来了,背上脸上额头上好像全是汗,他扭动着想清醒,被周鸿钰一只大手按住胸口翻的仰面躺在床上,一股暖木香带着热气逼近,
“裴温…我…我想…” 现在的裴温还不知道,周鸿钰有一个小毛病,一紧张就结巴。
裴温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不是没想过要与周鸿钰做那件事,可他害怕,为自己,也为了他。周鸿钰的家庭出身,如果不是他,想必会有大把与他相配的坤泽可供挑选,生儿育女不在话下。可既然已经答应他,哪怕这辈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也要一起白头。
“嗯” 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握住周鸿钰箍在腰间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