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两人一同抬起身来，对望相视一笑，熬了这么久初稿算是完成了。

裴温还在笑呢，周鸿钰习惯性地去摸他的脚。他们在这个亭子里画图的这些天，裴温虽说每天坐在他怀里，被裹的严严实实，却经常不小心一只脚漏在外头，冻的冰凉，是以周鸿钰总是要摸一摸他的脚。

一抓到手里，就像握了冰块一样，周鸿钰赶忙去抓另一只，还是冰块！

怪他疏忽，画图时全身心投入，让裴温两只脚不知道在外面冻了多久！

周鸿钰二话不说就要解开上衣扣子把裴温的脚放在胸口捂，吓得裴温坐在石头凳子上赶紧缩回两只脚要下地回病房，两只脚刚挣开，周鸿钰就瞥见他大腿根的鲜红。

“你！你！怎么这么多的血！你怎么不说！”

周鸿钰着急，也不顾这还在外头亭子里，一手拢着大衣，一手就伸到裴温下头去摸。摸出一手的粘腻湿热的血来。

周鸿钰不让裴温自己走回去了，拖鞋也不要，卷起地上的图纸报纸，抱着人就往病房跑。

裴温每天下头都淅淅沥沥地淌血，却非要出来画图，周鸿钰没办法，只好折了一块小毛巾垫在他身下。回去拿着毛巾展开看有没有血块掉下来。十来天了毛巾上都是巴掌大的血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血已经浸透毛巾流的满大腿都是！

周鸿钰将裴温放在床上，赶忙去灌热水袋。这两个热水袋是他在小卖部买的，一个专门给裴温捂脚，一个专门给裴温捂肚子的。他把热水袋用毛巾裹了又裹，放在裴温脚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产袍，托着他的腰胯慢慢分开双腿，从他身下拿出那块已经湿透了的毛巾。

白毛巾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拿在手里只有温热的粘腻和湿滑。在白瓷盆里展开看看，沾满了大块的褐色血块，顺着毛巾往下滑。漏过周鸿钰的指缝，滴落在白瓷盆里。周鸿钰捧着毛巾心上针扎似的难受，想他流了这么多的血该有多疼，偷偷望着裴温，看见他的头发早已经汗湿了，鬓角还蒙着一层水雾似的，往下淌汗。

周鸿钰把那块毛巾放在白瓷盆里，气裴温为了图纸竟然一声不吭地忍着不告诉他。亏他把裴温当成长子他妈，可长子他妈对他竟如此生分！

“嗯！啊......” 裴温感觉又开始像下午那样了，小腹疼的像生了钩子往下绞坠，腿间一股一股的湿热无法控制地往外涌。裴温躺在床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无声无息地忍受着，偶尔因下身猛地一阵血块脱出无力地弹动身体。

“我去叫医生！” 周鸿钰忘了自己还在生气，赶忙给裴温塞好被子就跑出去了。

医生拉开裴温两条腿，戴着手套一手按着裴温的小腹，一手伸出食指中指要进裴温的下头。裴温疼的头发晕，正闭着眼呢。

“医生！医生！他还没有过......呢！您轻点！” 周鸿钰去拽医生的袖子。

哎，这对苦命鸳鸯，医生也同情他俩。轻柔地给裴温做腹部触诊。

“你爱人生殖腔的淤血已经出来了，等这几天血都排干净了，就开始用药吧！”

“先跟你说清楚，你爱人可能很难怀孕......”

“三个疗程的，第一个疗程在医院我们教你怎么用，出院后还有两个疗程你在家给他用。”

医生交代周鸿钰裴温的情况和接下来的治疗，周鸿钰点头如捣蒜地，

“好！好！听您的！”

“医生......医生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爱人” 床上是有些虚弱的声音。

医生拍裴温的被子，劝他，

“你好好休息，你丈夫这些天照顾你也挺辛苦的，就不要闹别扭了！”

第十一章

等裴温终于不再流血了，医生在床边跟他二人谈话，说要在裴温的生殖腔里用药，减缓其萎缩的进度，但是能不能怀孕，医生不敢保证。

“每个月按顺序用，用到27天的时候停药，剩下三天行房。这么着先治疗三个月，观察观察！”

“好！我一定照顾好他！” 周鸿钰点头，盯着医生跟盯着救世菩萨似的。

“家属也不要过于紧张啊，主要就是帮你爱人建立起一个正常的坤泽生理周期。”

医生指着手里的大药盒子，里头是大约手掌长的栓剂，大约有好几十根，看的裴温发抖。

“医生......能不能只吃药...？”

裴温又想不配合。不怪他不配合，这是什么治疗方法？三个月天天上药让他怎么工作？进度还要不要了？还要他行房？上哪儿找人去，谁愿意要他这个不能生育的坤泽？

“你这个病没有药吃，只能腔内用药！不管怎么说，你也要配合三个月试试呀！” 医生总是最希望病人好的那个人。“ 先治三个月，一点用都没有，你不治就不治。你看你丈夫，多不容易呀，每天班也不上，就这么跑前跑后地照顾你！“

这年头，为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坤泽，整天陪在医院的乾元不多。

”医生...他不是我的丈夫...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我在产科这么多年，真没见过像你丈夫这么疼老婆的，你呀！哎！“ 医生摇摇头走了。

临走前叫周鸿钰去办公室谈话，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回了病房周鸿钰的脸还红着。

住进来半个月，裴温又进到这间B超室了。医生要教他们怎么往生殖腔里用药。

以往是让病人拿回家自己用的，告诉病人就像行房的时候那样，把圆头抵着生殖腔口塞进去就成，结果后来发现总有坤泽被弄伤的，医院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索性规定第一个疗程必须住院。

但别人都不用做B超，只有裴温特殊。因为他生殖腔口比别的坤泽窄很多，必须要先借助B超的观察用过两回药，才能让家属自己上药。

这一点周鸿钰已经知道了。医生昨天找周鸿钰单独谈话，告诉他裴温的生殖腔萎缩的厉害，估计他二人与当爸无缘，勉强怀上也极有可能流产，裴温的生殖道很窄，万幸能怀到生产，也要难产，到时候大人孩子非常危险。医生还说，裴温的生殖腔口位置较低，也很脆弱，让周鸿钰行房的时候不要莽撞，要动作轻柔。还告诉他进生殖腔的时候，裴温是会很疼的，所以动作要慢一些，耐心一些，但不能因为心疼老婆就不进去。

周鸿钰再次在B超机下看见裴温生殖腔的时候，医生告诉他里面的淤血已经没有了，还叫周鸿钰站近一些，指着黑白屏告诉他那个小黑点的地方就是裴温的生殖腔口，让周鸿钰试着把药栓放进去，要轻轻地。

周鸿钰正捏着指头从消毒瓷缸里取药栓，裴温就紧张地发抖了。没人告诉他要这么”众目睽睽“的上药。他昨天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暗下决心要自己来，假如周鸿钰坚持要帮他的话，他也是会同意的。于是它裸露在空气中的两条腿并的死紧，盯着周鸿钰手里的长药栓。

”腿！屈膝！腿打开！“ 医生眼看着药栓都取出来了，病人的腿还夹着呢！

药栓的圆头端是无菌处理过的，暴露在空气中久了沾上了细菌之类，万一由于不恰当操作导致病人生殖腔感染，那可是很严重的！医生催裴温，也催周鸿钰，心里恼火，这对夫妻怎么瞧怎么怪异。医生二话不说摁着周鸿钰的手去床头蘸石蜡油。

周鸿钰捏着药栓的导管尾巴，把油光发亮的圆头往裴温身下送。今天B超室里是开了灯的，周鸿钰清楚地看到裴温身下淡粉处正瑟缩着。到这一步医生跟终于完成任务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重新拿起探测头在裴温小腹上来回地扫。

“嗯！.......” 冷不丁地被冰冷的物件戳弄，裴温反射性地合拢了大腿，又慢慢地颤巍巍地打开一条缝来。

“不要动！” 磨磨蹭蹭地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外面排着长队呢！医生命令裴温不准动。

周鸿钰也是一头的汗，他内心的紧张是远大于激动的。之前他自认为能亲手给裴温上药，盘算了一天一夜，他想这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简直是天助他也。可医生找他单独谈话告知他裴温的情况，他又心疼了，他看不得裴温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