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肉确实是他们自己剜的,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虚弱到要死,其实伤口也并不严重,那时候痛得烦,有些暴躁失控把自己弄伤了。但反正都已经弄伤了,那干脆就伪装得更狰狞一些。

在张锐家附近趴下只是为了好玩,他们常常这样装可怜来戏弄他人,一开始这样做,是希望有人觉得他们可怜,来陪他们玩游戏。但每一次,当他们浑身是伤虚弱躺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没人愿意扶他们起来,那些人以为可以趁着他们虚弱欺负他们,乘机还会多踢他们几脚,他们这个时候就会直接起来,掐着那些人的脖子把人的脑袋往地上猛砸。后来,因为一直没人来陪他们玩游戏,他们渐渐就不这样装可怜了。

但他们又遇见了张锐。

张锐很蠢。他们隐隐能感觉到张锐可能不会趁机欺负他们,所以他们又试了一次。

张锐果然很蠢,张锐是唯一一个捡起了他们陪他们玩游戏的人。

张锐蹲下,摸他们的额头,抱起他们,往屋子里走,烧水给他们擦身体,还给他们吃药。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们觉得好玩,就陪张锐玩了一晚上。整个晚上他们都在显露自己的脆弱,也许张锐也聪明,知道试探他们,所以才没有急着对他们出手,要是晚上张锐反悔了,要杀死他们,或者丢下他们让他们自己死在外边,他们就会立马杀死张锐。

但张锐守着他们睡着了。

迷迷糊糊还抱住了他们。

温热的身体隔紧贴着他们,耳畔边是张锐安静的呼吸。

棘翻一个身,好奇地看着张锐,他想张锐也太蠢了吧,他们在这里他怎么睡得着?又为什么睡着要挤着他们?

他有些无聊,就伸手去捏着张锐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起了张锐凸起的腕骨,他摸到张锐手背的水泡,软软的,戳一下会有柔软的弹性,他又摸张锐手心的肉,手心好热,手上血液因他施加的压力而流通不畅,于是腕上的脉搏愈发明显,在他指间跳动,这感觉真奇怪,但他很喜欢。

他想寻求更多。

他掰过张锐的脸,看见了荆,荆本来是在看张锐的,他把张锐脑袋掰过来,荆自然而然就从空隙里与他四目相对。

荆眼睛很亮,一片清明,荆和他说:“我们晚点再杀他。”

他愣了愣,点头:“好啊。我们晚点再杀他。”

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陪他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不该那么早杀死他。

玩够了再杀吧。

好长,这章算两章行吗

第三十二章

张锐对双生子愈发温柔起来,现在几乎拒绝不了两只妖的任何请求。

张锐想人总把人往好的地方想,荆和棘身世可怜,长得乖,年纪小,又很会撒娇,尤其现在失忆后只能依赖着张锐,张锐不可避免就对两小孩产生了责任感。在拒绝双生子结契邀请后,张锐更是彻底放下了之前和双生子的芥蒂,他现在心里甚至还产生了一些根本不该存在的愧疚,因着这份愧疚,张锐连账房的工作都往后推了推。

这些天,也不知道是张锐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感觉双生子看他的视线变得愈发炙热。他有时候干活的时候余光里瞥见荆和棘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可回头却看见荆和棘只是盯着火堆在烤火,张锐皱起眉,觉得大概只是自己感觉错了,又转过头去。

这天他在做饭,那种一直被人炙热盯着的感觉又来了,但他竭力去克制自己想要回头确认的冲动。

后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猛地贴上他的背,他僵了一下,回头,看见了荆那双炙热的兽眸。

他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了棘的脑袋。

棘脑袋埋在他的后背使劲地蹭来蹭去,喉咙里还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般的夹杂着满足与依赖的呼噜声。

张锐的后腰窝一阵发麻。

要是以前,张锐肯定会浑身僵硬地推开棘,但这是第一次,张锐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伸手,笑着摸了摸棘的脸,他把棘拉到他前面来,声音也带着宠溺:“真可爱啊,像大猫一样。”

荆愣了一下,棘撒娇的动作也突然停了。

他们盯着张锐看了几秒,眼神炽热得烫人。

后边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张锐很快就见识到了荆和棘的兽身,那是两只雪白的大猫,豹子一样矫健的野兽,往上一扑就能把爪子搭在他肩膀上。

由荆变成的那一只兽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压得他差点摔倒。

“小心点”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荆身上厚重的毛皮撞得后退了几步。

荆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朝他低低吼了一声,然后用硕大的脑袋猛力往他胸口蹭,紧接着换了方向,蹭上他的肩膀,又不满似地挤进他的颈窝,用粗糙的鼻尖使劲拱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

棘在一边发出特别急切的声音,不停想挤开荆往他身上钻,但挤不走。

张锐被他们两只妖挤得站不稳,踉跄了几下,张锐下意识要抬手想推开他们,可却被一只兽用前爪一把按住胳膊,那动作像是撒娇又像是撒野,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明显的占有意味,两只兽喉咙里的咕噜声愈发急促,尾巴在身后拍得沙沙作响。

在人的模样下张锐还能通过双生子脸上淡得快要愈合的伤口和今天他给双生子梳的头发样式辨认出谁是荆谁是棘,但在兽的状态下,一开始张锐还能通过位置认出双生子,可双生子来回换着位置往他身上扑腾了几下,张锐就已经辨认不出谁是荆谁是棘了。

双生子太热情,张锐有些招架不住,但这一次,张锐竟然也没有觉得害怕,他没有躲避两只妖的撒娇,反而像个很有耐心的主人对待自己热情的宠物那样,一边摸着兽身上的皮毛,一边温声安抚:“好了,好了……够了…快下来…”

张锐反常的克制态度让两只兽更加兴奋,它们发出含糊的咕噜,像是孩子得到了宠溺的奖励,激动得尾巴越晃越快。

一只兽扑在张锐身上,脑袋蹭上了张锐的背,鼻尖沿着他的脊柱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他的脖子处,像找到了某种让它着迷的地方似的,用力地拱了拱。

张锐蹭的痒,按了按兽的脑袋,低声说:“好了,好了,别闹。”

另一只兽的爪子扒拉着张锐的腿,脑袋埋在张锐的腰腹处,又蹭又拱,后来又张嘴轻轻咬住了他的衣角,往后扯了扯,张锐想抽回衣服,但那只兽却像玩得更兴奋了,一口咬上他的袖口,牙齿虽然没有用力,但湿热的呼吸还是让他不禁一抖。

“棘!”张锐皱起眉,低头看向那只咬自己衣服的兽。

两只兽长得太像,其实张锐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棘,但张锐却一下脱口而出喊出了棘的名字,张锐凭直觉认为那是棘。

张锐对着那只兽喊了一声棘后,那只兽发出了很不满的粗粝咕噜声,继而又继续咬他的袖子,让张锐陪自己玩。这期间,兽似乎是太过激动了,牙齿不小心直接咬到了张锐的手臂。

“嘶”尖锐的痛感让张锐倒吸一口冷气。

尖锐的獠牙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的厚厚的棉衣直达皮肉,温热的血液瞬间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