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新鲜的精液……流失的体力，恢复了。

翡夜绝抬起头，发现谢槐怔怔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一句话都没说。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连，骗我，也不愿意……你不是，不是无情无义的杀手吗？只是说句假话，也许就能在我手上活命……”

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哪怕说一句，说你实际上问心有愧呢？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连骗都不屑于骗我？

翡夜绝不可置信地瞪大本就快要开裂的眼眶，死死盯着谢槐。他的手扣住了谢槐的肩膀，指甲再次用力到深陷皮肉。但被他拉拽着身体的青年，仍旧狼狈地缩在他身下、腿间媚红的穴肉惨不忍睹的青年，被他用性器百般凌辱了的青年，始终沉默地看着别处，一言不发。

翡夜绝的额角和手臂暴起了青筋。他的呼吸也开始沉重得像头被激怒的野兽。长发披散在后背，又使得紫色眼珠深沉到透红的他宛若厉鬼。

就像是怜悯几欲发狂的他一般，谢槐的视线姗姗来迟，终于与他对接到同处。

接着，谢槐很轻地扬起了嘴角。

“实话告诉你吧，我没后悔过。”

翡夜绝顿住。片刻后，带着刺眼电光的长剑缓慢化出身形浮于半空，他握住剑柄，将剑刃对准谢槐，高高扬起。

“果然……不该对你心存妄想。”

恨意在那瞬间达到了顶峰，也大抵本就遵循了他最初的意志，剑猛烈地划破空气，狠狠刺入了谢槐的心脏。

大片鲜血崩裂而出，隐藏于异能回路中的枫叶耳饰爆发出无人目睹的亮光，然后在转瞬间化为灰烬。

有少许血腥描写

111.恩怨

谢槐觉得，翡夜绝比想象中在乎过去那件事。

所以对方没有一开始就杀了他，而是选择强暴他。这个举动应该是有满足自己情窦初开时的性冲动的意味在。

接着，很显然，他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性交结束后呢？翡夜绝会怎么处理他？是干脆利落杀了他，还是就这么离开，让他多活几天？

如果是后者，他又能活多久？动机又是什么？是故意留他下来折磨，等到哪天恨意消解后再了结他，还是暂时无法做出决断，也许哪天会一时心软放走他？

若是从可能性程度来排序，答案明显是1≈2＞＞3。总结来说，翡夜绝大概率会杀死他，为了报当初的死仇。

谢槐这里有两个选择。

一，使用沈阙飞的牌逃走。牌的移动距离是固定的，但有一个显著问题：谢槐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最大可能是在翡焕颜的地盘。然后最要命的问题来了，临海西区的领主们的地盘大得离谱，倘若不是在边缘地带，牌用完了也未必有离开她们的管辖区。

必须得考虑到八阶异能者的速度。想使用牌成功逃命要满足两个条件，移动后离开了翡焕颜的地盘，同时接近霍远宁或者游鹤登的庇护区。不然路上随时可能被翡夜绝再次带走。

二，留下来，直面这个疯子，想办法扭转局势。让翡夜绝放弃杀他的念头甚至感染对方。那样的话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现在被谢槐所感染的八阶都已经能被他一定程度控制住，这也是为什么他说哪怕身份败露，一样有把握从游鹤登身边离开。

等到谢槐彻底掌握肉树的能力……那场面会非常精彩。

出于个人性格，谢槐喜欢第二个。他总是乐于赌一把。他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的人生就是由大大小小的赌局组成的。这之中曾有过无数场，会在失败的时候夺走他的性命，但他每一次都侥幸逃脱。

谢槐并不在乎生死，他最喜欢惊心动魄的过程。就像他打游戏不论输赢，而仅仅是享受通关之路。如果将生命视作筹码，那他的确是个嗜赌之人。

出于尽可能保存实力的考量，还是第二个为佳。第一个选择，有较大概率他无法从翡夜绝手中成功逃走，浪费了牌的同时还无缝衔接第二个选择面临的局面。

而且，哪怕成功逃脱，他们俩之间的恩怨也不会轻易结束的。既然翡夜绝一直没有忘掉他，不惜花大力气查清他的身份，那对方所要寻求的，必定是个彻头彻尾的了结。

不过，不出意外，两个选择都会面临同一件事：保命用的枫叶耳饰，估计是留不住了。

用在哪里最好呢？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既然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死仇，那我就干脆顺了你的意，还你一条命呗。刚好我多了一条。

谢槐不会对翡夜绝说【我确实问心有愧】。他不是不屑于骗翡夜绝，而是不屑于在这里撒一个没作用的谎。对方怎么可能会满足于这么简单的答案？

要是得到一句“爱过”就能心满意足离开，那翡夜绝根本没必要来找他，没必要冒着与霍远宁结仇的风险带走他，只要想“是个有心的人都会被我打动哪怕几秒钟”，然后假设谢槐是这种人就可以了。这个答案要是能决定对方的行动，说明本身就可有可无。

翡夜绝要的根本不是爱的承诺，他要的是谢槐付出代价。

也可以说，不缴清之前最深的仇怨，他们之间不会有转机。

谢槐接下了这颗多年前种下，时至今日结出的苦果。他竭尽全力抬起手，按在了胸口处的剑刃上。

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喉咙与心口处滚出，将他原就沙哑的嗓音和心跳声混淆得更为泥泞不堪。在橘红色双眸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前，他勉强吐出了最后一句陷阱：

“呵……谁要为了回应你这点爱……付出生命啊……”

翡夜绝猛地惊醒。

裹挟异能破开胸腔的剑身发出嗡鸣，在感受到心脏重量的瞬间，他竟是后悔了。虽然他随即慌乱地为自己找补，想他只是没打算这么快就杀掉谢槐，至少要狠狠折辱对方一段时间，让对方将过去得到的全数归还才行。

怎么会……直接……不，他没有错，就那么死掉也好。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死不足惜……

但是为什么，心脏在狂跳？想吐？头好痛，为什么剑的嗡鸣声如此尖锐，以前从未发觉？

对方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把回应他的爱，和付出生命联系在一起？

翡夜绝听不懂。他仓皇地松了持剑的手，手足无措僵在原地半天不过也可能才几秒，他抓住谢槐的肩膀，摇晃着温顺地阖了眼的青年，发狂地问：“什么意思？啊？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话啊！”

然后他想起，谢槐被他刺破了心脏。

会死。不对，本来就会死，哪怕是八阶异能者被捅了心脏也会死，更何况谢槐？他本来就是想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