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肯定是用告诉父母这件事去威胁夏冬梅了。夏冬梅不想让父母知道,才会不得不来到磷城监狱探视,还给他送钱。夏冬梅对她这个无赖哥哥能有什么办法,到底是心不够狠,换了别人巴不得他早点死,要不然一辈子像个寄生虫一样咬着她不放。
夏建国也算把我害得不轻,这次看见我还能这么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我真的怀疑夏冬梅是怎么在他们家这个烂泥坑里长成一朵颤巍巍的小白花的。
“你想怎么样。”我语气也不耐烦。
夏建国听见我搭理他,赶紧止住呻吟,眼珠滴溜溜转了转观察着我脸色,看出我脸色不不太好看,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又赔上笑脸:“李少爷,我就知道您对冬梅是真心好。当初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没想到捅出那么大的娄子。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时候还来看我,就能看出您对……”
“别废话了,说重点。”我不耐烦打断他。
夏建国讪笑着摸摸鼻子,眼珠又转了转,才笑着开口:“那个,李少爷,我听说在监狱受伤的话,说可以保外就医的,您看看我,是不是能……”
刚好,陈陆带来的律师也跟着狱警回来了。律师朝陈陆点了点头,进门时正好听到夏建国说话:“不可以,你的情况不符合保外就医条件。如果病情短期内有变化,我们可以为你联系外院的专家会诊。”
夏建国一听,脸色立刻变了:“怎么不能!电视里说的!受伤了就能保外就医,我凭什么不能!我还是在监狱受的伤,都是你们狱警的错!我不服!我要出狱!”
律师看夏建国开始耍无赖,笑了笑:“夏先生,你与伤人者在堂食过程中发生冲突,根据对方笔录,是因为你在狱室盗取了他的个人财物又不承认,才会当众斗殴。这份笔录很好验证,只要调取录像就可以判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录像确切记录你的盗窃过程,黑子确实是会因为故意伤人加重量刑,但是你也一样跑不了。你最好想清楚。”
“谁、谁偷东西了!别听他血口喷人。我妹妹每周都给我送钱,我偷他的干什么,我才没有……”夏建国眼神闪烁,声音越来越小。
陈陆勾着唇,笑着看他不说话。
律师也笑笑:“你的意思是愿意调取记录,判断是不是对方诬陷了。”
“调什么记录啊,不用调。叫夏冬梅来,那个死妮子,听说她哥受伤了,要残废了,跑得影子都没了。丧尽天良的东西,赔钱货的玩意儿!我呸!”夏建国语气明显虚了下来。
我听得心头冒火,刚要说话,陈陆忽然伸手按住我肩膀,朝律师使了个眼色。
律师又朝狱警笑笑:“我是陈先生和李先生的随行律师,之前开具了证明,想和夏先生单独聊聊。”
狱警看了一下律师的证明报告,点了点头。
陈陆用手臂勾着我脖子,语气笑笑:“你等着看吧。”
我将信将疑被陈陆半拖半拽带了出去。
我和陈陆回到车上等,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律师也回来上了车。
陈陆没等律师说话,直接点火,转动方向盘。
“少爷,都办妥了。”律师坐在后排,笑着托了托眼镜,“那个黑子,盈盈也派人去查了底细,但是案底太多,如果要查是不是真的有人找他办事,也要费点功夫。”
陈陆看了一眼后视镜,不置可否。
我回头看了律师一眼:“夏建国怎么说?”
律师笑笑:“他没有别的要求了,只是要求在他伤愈之前住在独立牢房,这一点监狱也答应了。此外,”律师看了陈陆一眼,又笑着对我说,“按照少爷的吩咐,派人进去观照他,以后不会有人找他麻烦了。”
我听律师说完,抬起睫毛看了陈陆一眼,他就是面无表情地开车。我咬了咬唇,这件事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又瞧不起我,这次干嘛这么好心……但我到底心里松了口气,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起码能让夏冬梅从她哥哥手下喘口气,不然她真的能让夏建国逼死。
“对了少爷,夏建国说他父亲在当地县城的疗养院,那家疗养院我去查了一下,是当地私人开办的,以前还来夫人名下的医疗所谈过合作,不过当初就因为资质的问题将他们回绝了,我可以和他们联系上。”
“那就去办。”陈陆语气懒懒。
“是,少爷。”
我偷偷看着陈陆,他瞟了我一眼,正好发现我偷看他,我赶紧把视线转到一边。
陈陆本来想把律师仍在地铁站,我看律师一下午跟着我和陈陆跑前跑后,坚持要将他送回律所。律师诚惶诚恐,看着陈陆连连摆手。陈陆看我一眼,嘟囔了一句麻烦,直接踩着油门,把律师送回律所。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夏冬梅在学校,安宁在林地温泉,家里就剩我们两个。
陈陆进了门把外套脱了就去洗澡,我看了看浴室紧闭的门,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有点丢脸,但是好像还是应该和他说一声谢谢。我心里有点别扭,进到厨房煮饭。
陈陆出来,看到我已经炒了几个快手菜,还煮了个饭。
陈陆看着桌上的菜挑了挑眉毛,语气很是惊讶:“李少爷,你还会报恩啊?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有这种道德觉悟。”
我脸上一热,又是懊恼又是愤懑。我其实心里很清楚陈陆瞧不起我,在他和蒋戈、蒋央眼里,我就是那种专门不择手段没有下限去破坏别人感情的垃圾。他们看我被赶出李氏,赶出李家,背后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尤其是陈陆,看我倒霉了立刻狠狠再踩一脚,早就恨我恨得牙痒痒。
那又怎样,我就是这种人,做就做了。
一码归一码,夏冬梅的事他也可以不管,但是他这次帮了忙,我总该表示一下。
陈陆根本就不理睬我听了他的讽刺是什么反应,径直坐下,用筷子夹起我做的菜尝了尝,一手托着腮眯着眼睛看我:“李少爷,你做的菜也能吃啊,怎么前几天做的不是咸了就是辣了。”
我脸上又一热,当然不能承认我故意的。
陈陆观察着我脸色,看我垂着睫毛不说话,勾了勾嘴角:“不错,能屈能伸。看来受多大打击都没事,心理建设真强大。”
他又讽刺我。
“爱吃不吃。”我有点烦。
陈陆挑了挑眉毛,笑了笑,倒是没在嘲讽我,安静吃完了一顿饭。
吃过晚饭,我给夏冬梅发了消息,说他哥哥和父亲的事情都有办法解决。夏冬梅马上打了电话回来,果不其然,又哭了一场。我安慰了夏冬梅半天,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发现陈陆正倚在门边看着我,也不知道听我和夏冬梅的电话听了多久。
“你干嘛?”我有点警惕,陈陆很会招女孩子喜欢,他做这些如果是为了打夏冬梅的主意,那我要和他拼命。
陈陆嗤笑一声:“怕什么,我品味没那么差,不用担心你宝贝妹妹的贞操。”
我狐疑看着他,没有放松警惕。
陈陆眯了眯眼,又看了我一会,不知道想什么。
“要是没事我就睡了。”他眼神怪怪的。
“等等,明天我去一趟林地温泉。安宁去了一个多礼拜还没被放回来,你听她说那边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