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沉寂半晌的空气中,时霜又问:“有受到伤害吗?”

时露顿了顿,徐徐摇头。

两人一时沉默,不知再如何继续说下去。

时露为沈云桥翻了身,记录好时间,趁这空隙回去拿换洗衣物。这几天照看病人,睡不好吃不香,整个脑筋都陷入一种昏沉状态,楚娇倩让她找个陪护一起照顾,她拒绝了。

回到沈云桥的公寓门外,她竟然一下子想不起来密码。她想了许久,依旧想不起来,打电话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

她手里拿着沈云桥车里的档案袋,突然想到了他的身份证,于是从里面捞起,拿在手上观察这一连串数字里有没有相关联的。

“08......”她看着他的生日后两位,突然想起来,密码似乎有 08 这俩数字,但其他的数字又开始模糊了。

“是 19 还是 71 来着?”

她又开始在手机上翻年份,又回想起“19”是八年前,很有可能成立。

至于最后的两位数,她冥思苦想许久,不断的翻阅日历、思索,待要放弃,准备打电话请专业师傅撬锁时,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那数字是“17”而不是“71”。

她开始由此数字排列组合,试了几组终于对上了。

“171908。”她轻轻读出声时,门开了。她却站在原地许久。这数字不是随意设的。如果“17”代表 17 年,“08”代表他的生日,那“19”呢?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生日是 9 月 19 日。

她眼睛又开始酸涩。她不想再去猜测更多的东西,径直收拾了几件衣物便离开。

抵达病房时,时霜正在阳台打电话,见她来了,很快挂断了通话,离开时时霜说:“家里有我,你在这边一切安心,也照顾好自己。”

数天后舒姝也来探望,带了时露爱吃的外卖餐点,又买了一些水果来。

舒姝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微惊:“这都多少天了,他怎么还没醒?不会变成植物人了吧?”

时露:“医生说不应该不醒,不过也有例外情况,需要再观察。”

舒姝看着时露的脸,“你看看你,为了照顾他,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时露垂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是我的责任。”

舒姝:“你也别过于自责,就是一个意外。”

时露点头,微微一笑,舒姝看着,问她:“等他出院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的事?”

她一怔,“人还没醒,这个事之后再说吧。”

舒姝点头:“是不该说,那就看看情况再说,离或不离取决于你,但是万一人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打算怎么办?”

时露叹息:“那没办法,我闯的祸得自己补好这个摊子。”

舒姝走后,时露又给沈云桥翻了一次身,晚上睡前擦身,她注意到相比之前几次翻身的力道,这几次似乎轻松了许多,许是她肌肉练上来了。她想。想着想着,很快犯起困,脑袋沉重得移不动,从未有这般困倦的感觉。这十多天以来,她每晚都因为害怕沈云桥有异常情况而不敢轻易陷入深睡眠,人抵达普通病床更是翻身、擦身、按摩肌肉,事事亲力亲为。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疲劳度已经接近一个极限。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晓得不愿醒来,眼睛睁不开。后来真正睁开的时候,才发觉那只是一个梦,她赖了许久才起床,门外的喧闹这才清楚的听到了。她先是朝门边一望,发觉病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她没惊讶,护士晚上会定时来查房。

她突然想起昨晚半夜没给沈云桥翻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利落的去叠被子,把床折叠起来,随即转身一伸手,整个人陷入惊骇之中。

呆愣数秒,她连忙跑到门外的护士站,焦急询问:“1 床病人怎么不见了,你们是送去做检查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那护士见是时露,不慌不躁的道:“你终于醒啦,你睡死过去了,早上怎么喊你都不醒。那个 1 床病人被家属接走了,让我跟你......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跑!”

时露听到“家人”这个字眼,判定沈云桥是被楚娇倩接走了。从三天 ICU 危险期到后续转移普通病房一个多星期,她每天睁眼闭眼都是沈云桥那张安静的脸和身躯,突然这个人从眼前不见了,她莫名慌了神。

可人都还没睁眼,为什么接走了?

她打了顺风车,又打电话给楚娇倩,但一直占线中。她又打给秦颂贤询问,对方却说最近忙一个大案子,对这边情况不大了解。

等到抵达沈家老宅外,楚娇倩的电话才打通。她站在别墅大门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时露目光里最熟悉的男人。

他醒了!

铁艺门这时自动开了,时露几乎是跑到他面前的。男人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薄毯,面色苍白,看她的目光有些淡薄的冷。只一眼又平视前方,不发一言。

“你醒了为什么没叫醒我?”她急得朝他吼了一声,眼睛红红的,喉咙突然哽咽住。

是啊,护士说她怎么也叫不醒,又怎能怨他。

她又冷静下来,看向楚娇倩:“妈,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纳闷啊。”楚娇倩道,“早上七点他让护士打电话给我,说要出院,回家休养。”

面对他苍白的眉眼,时露觉得此刻怪罪这人丢下她一人回来有些于心不忍,只蹙眉轻斥:“沈云桥,你现在还没到可以出院的时候,别以为自己是医生就轻率。”

本以为他顶多不屑的回一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却没想到他的反应出乎她来时的全部意料。

他抬头仰望楚娇倩,气口有些虚弱,“妈,她是谁?”

不等楚娇倩回应,他又转头看向已然僵怔的时露,“我不需要这样的护工,你走吧。”

楚娇倩一脸难色的叹息:“我问了主刀的刘主任,说他刚醒,脑震荡的后遗症还在,可能会造成一些人或事的遗忘,具体情况还得看他的恢复情况,失忆多久不好说。”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晚饭后,时露与沈云桥各自坐在沙发两处,两人离得很远,准确的说,是沈云桥很排斥时露。尤其在得知时露是她的合法妻子后。

“我要离婚。”他开口就令她呆愣。

“我无法和我不认识的‘妻子’同处一间房。”沈云桥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

时露听着,脑子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