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敲键盘如果不是赚到天价稿费或者出名,那就是无能的体现,有时候对外说是家庭妇女都比网文写手要好听,不然人家一句你赚了多少钱就尴尬了,前几天我去医院,听见我爸又是这么介绍我,我觉得很羞恼,因为我至今没有从中获利,反而搭进了健康,感觉自己活得很窝囊,我也很能理解文中女主的感受。
04:喊得鬼哭狼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念念重重一巴掌扇自己嘴上。
“没事。要不是有小飞,我指不定惨成什么样了呢。”说完这句话,林不忘一趟一趟端着餐桌上的剩菜剩饭去了厨房。
看林不忘脸色不对,以为她在生气,林念念解释道:“我没有因为嘴子姨的话难过,邓美慧混得再好,我也不羡慕她。”
电视里,传出跨年倒计时的声音,“五,四,三,二,一”,钟声响了,歌舞升腾。
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新年快乐的喊声此起彼伏,衬得林家斑驳陈旧的房子里有些别扭的孤独感。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成为如此平庸的自己。”衬着喧闹的背景音,林念念说了一句话。
以为林不忘不会听到。她说给旧日岁月里努力骄傲、文艺却坚韧的自己听。
那时的她曾对未来,对爱情,都有太多畅想,以为凭她的能力轻而易举。如今,日子过得一地狼藉,理想早被生活腐蚀成微小的尘粒。
林念念的话,林不忘听得很清楚。那句话,是她曾经说给姐姐听的,学戏的日子苦,姐姐心疼她,让她学会偷懒。她说,“姐,没事,这苦我能吃。你那么优秀,长大了肯定也优秀,而我不甘心长大了成为平庸的自己。”
林不忘把剩菜剩饭打包好,新煮了一锅饺子一并进一次性饭盒里,满满当当地装了两塑料袋。
敲了过年的钟,到了初一,姐妹俩像小时候一样换上了新衣服。不过那时候日子苦,衣服都是林雅兰做的,如今的新衣是林不忘置办的,姐妹俩是在世纪金花新买的羊绒大衣,给林雅兰的除了大衣,还多了红色的保暖内衣和加棉的旗袍。此时正摆在她卧室的床上。
换上新衣服林不忘冲着卫生间喊:“妈,我和姐出去了,你别洗太久,小心闷。”
姐妹俩走出步入暮年的老楼。楼体的墙面早已斑驳,红色的对联与门洞上挂着的旧灯笼,坚韧地支撑着年味。
过了午夜,年味依旧沸腾,她们哈着白气,被月光和路灯拖出长长的影子,压着一地薄雪和鞭炮的红色碎屑出了小区。往左走大概七八分钟,有两个垃圾桶,俩人将打包好的剩饭剩菜放在垃圾桶上。
这附近有两个暖气管道口,供暖的日子里,井口与井盖的缝隙会冒出白色的、带着温度的热气,躺上去很暖和,因而引来了些拾荒者。他们晚上围着井盖睡,白天会在垃圾桶里翻找吃的。
给那些可怜人改善一下伙食,是林家逢年过节的一个习惯。
做完了这件事,林不忘搀着林念念的胳膊往回走:“姐,你劝劝妈呗,年后我给老屋装修一下,你俩住得也舒服些。”她突然变得像个小孩,时而用手搓着嘴里哈出的白气,时而踩地上落下的影子。
“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念念像小时候那样拽着妹妹的胳膊。
和林不忘相比,林念念心思更细,也更了解自己的母亲。面对林不忘多次提出给家里重新装修的提议,母亲拒绝的理由十分单一,念旧。
其实她知道,母亲一生要强,能穷人不能穷脸,钱是死去的二女婿留下的,林不忘花着名正言顺。若她们母女也花用,在母亲眼里就是扇她那张老脸。这事林不忘之前也提过,母亲生了好大的气,吓得她不敢再提。
“你没想过再找一个,其实嘴子姨说得没错,你这条件能找个不错的。”林念念岔开了话题。
“再说吧。姐,你真打算在报社混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
曾经觉得一辈子很长,如今却一眼能望到尽头。林念念拽着林不忘,反问道:“你不也在团里混着。”
“我不一样,我想拿玉兰奖,那奖有门槛,得开过专场或唱过大场面折子戏的主角才有资格。”林不忘粘着她,“倒不是我虚荣,但好不容易得了高级职称,有了资格,想再努力两年。我妈,哦,胡兰芳,她如今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说不定人还活着,要知道我拿了奖会开心的吧。”
虽然亲生父母先后抛下她,但林不忘不怨生母。父亲输光了家里的钱跑了,奶奶恨儿媳妇,一度算计着要把她送往精神病院,似乎这样,才能给儿子的离开找个相对合适的借口。她不跑日子会更难过,身无分文,大冬天再带个姑娘,怕是俩人都活不了。
胡兰芳大概认为,女儿毕竟是刘家的种,刘家人再恨媳妇,也会给她一条生路。日子可能不会太好,但至少不缺吃喝。但没想到,刘家人会狠心至此。
“我听到些流言,说你妈当年的病跟咱妈多少有些关系,俩人为了争角色……”
“姐。”林不忘打断了她的话,“我当年虽小,但不傻,刘渭南怎么对我妈的,我看在眼里,她的病跟咱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嘴真欠,小时候,大院里的嘴子们还说,咱爸的死是咱妈造成的,狗屁,咱妈连车都不会开,怎么就造成了车祸。我也不傻,老两口感情有多好,我是看在眼里的。”林念念哈了口白气,在自己嘴上抽了一下,“刚才我哭了,你看见了吧?”
“嗯!”林不忘点头。
“当年跟妈学戏的时候,她拿藤条真抽你,你小小一个人儿,怎么就能忍着不哭呢?”林念念问。
其实也哭,但都偷着哭。
京剧团大院的孩子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听戏,出生了,身边围着绕着的也是戏。当年,林雅兰和胡兰芳一对娇滴滴的美娇娘,被称为“秦春双娇”。
都是团里当家的青衣,都生了女儿。那时的秦春已近熹微,但唱戏的人单纯,觉得学戏虽求不来荣华富贵,但至少能图个安慰。于是,俩人都想给女儿开蒙。
林家夫妻都是团里拔尖的演员,林雅兰的嗓子似云遮月,林香斌的嗓子利落脆生。尤其林雅兰的念白是一绝,挂味,韵足。老话说,“千金念白四两唱”,女儿即是千金,于是取了个念白的“念”字,成了她的名。
林雅兰教林念念唱戏,让她在阳台练嗓时,时常有邻居敲门,说念娃乖得很,偶尔犯个错教育就是,别揍孩子,喊得鬼哭狼嚎的听着就惨。
林雅兰只得解释,她唱戏呢,难听了些,真没挨揍。邻居说,你别哄人,小小的孩子,唱戏怎么比哭丧还惨。
林雅兰无语,没想到她和丈夫拔尖的嗓子,到了女儿这儿却负负得正。林念念的嗓子破锣似的,修都修不好。见女儿实在不是那块料,林雅兰只得感叹,天赋这个东西强求不来,好在林念念其他优点足够多,就算了。
胡兰芳住了院,林雅兰时常照顾着,她发现小刘墨嗓子很亮,音感好,于是收了她当徒弟。小刘墨三拜祖师爷,并在祖师爷相前给林雅兰磕头敬茶叫了师傅。此后跟着师傅学戏。
小女孩被逼着练身段,吊嗓子,学开蒙戏。一日复一日的严厉,一日复一日的枯燥,苦过黄连。
学习不好,没人管她,戏唱不好,林雅兰打她从不手软:“你唱好了,你妈一开心,说不定病就好了。”
练身段无聊,吊嗓子更无聊,唱要有韵,白要有韵,如何清稳,如何轻倩,小小年纪的女孩根本无法理解。细细的藤条用了劲,抽在她白嫩纤瘦胳膊上,一抽一道印子。林雅兰说这样的疼会让人的肌肉有记忆,从此一招一式才能有样,手一指,眼一看,就有了板眼。
小刘墨分辨得出,爸爸打妈妈,爸爸坏,林姨打她,是为了她好。于是身上肉烂嘴不烂,疼也咬牙忍着,想哭了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哭一鼻子。
她曾那么讨厌唱戏,硬是在比林雅兰一藤条一藤条的鞭策下坚持了下来。有一天,林雅兰带她去戏园子里舞台的后台,从暗红色幕布看出去,台上正演着一出哀婉曲折,看着,听着,她突然开了窍。
身段唱腔都开始有模有样,京剧院的几位大角儿看到了,都会夸一句,这孩子是个苗子,好好培养,以后能成个角儿。
角儿没成,她差点儿成了孤儿。
“正月十五闹花灯,老两口卖完豆腐回家,路过清风亭,风大雪急中捡到被遗弃的婴儿……秦腔《清风亭》”林不忘唱了两句秦腔,而后趴在林念念耳畔说,“我也哭来着,嫌丢人,都躲着哭。”